得自己莫名其妙，自己又不是左撇子，复将手机换回右手。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林逾静心口的那壶糖浆又开始烹熬。
她起身走到窗边，将窗户推开窄缝。因为白天下过雨，此刻涌进来的冬季夜风携着湿潮的空气，直直吹在她的脸上，林逾静却丝毫不觉得冷。
好一会，她才重新点亮手机屏幕，输入许嘉屹的手机号码。
13个数字亮在界面上，她嗫着唇，右手手指空悬。
终于，又是一下沉沉的呼吸，她郑重地按下拨打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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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嘉屹的电话响起时，他正坐在岭南酒店的包厢里。
往年的年夜饭都是由外婆掌勺，但今年，许振岩和赵安昀考虑到老人家年岁上来，精力恐不及往年，夫妻两便提前在岭南酒店订好年夜饭。
外婆对此颇有微词，直说自己还老当益壮。许振岩和赵安昀也不反驳，卖乖似的连连点头，称是自己多此一举了。
这个话题可算被带过去之后，一家人下箸举杯共叙团圆。
很自然的，老人家开始聊起近些日子亲戚间的人情往来，左邻右舍的家长里短。
许嘉屹一家三口便规矩做听众，听到熟悉的名字，抛出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单纯是捧场哄两位老人家开心的意思。
这会，外婆刚说完她哪个表妹今年又得了个粉雕玉砌的曾孙女，辈份又进了一级。
顺着这个话题，外婆将目光投向对面的许嘉屹，笑眯眯问：“我们家屹屹打算什么时候和那个姑娘正式定下来呀？”
那姑娘自然指的是她在生日宴时见过的江轻舟。
许嘉屹脸色微僵，显然母亲赵安昀还没有来得及将这事情告知家里两位长辈。
他正踌躇着措辞，搁在桌上的手机这时候兀然响起。
他本想掐断通话，可目光一掠，认出是林逾静的号码。
原本微黯目光瞬亮一下。
犹豫之时，赵安昀替他解围。
“嘉屹，你去接电话吧，刚好我和外公外婆说点事情。”
许嘉屹点头，握着手机，径直走出酒店包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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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被接通的一瞬，林逾静的呼吸不由自主在胸口凝滞半秒。
她短促地吁气，随后一连串的祝福语冒出来。
“许总您好，我是林逾静。在除夕之夜，我代表我们公司向您道一声\''新年快乐\''，感谢贵公司上一年对我们的信赖与支持，合作过程中——”
这一连串的陈词滥调，许嘉屹这几天看的太多了。现在听到林逾静口条顺溜背诵一般，他微微蹙起眉，目光再度晦暗下去。
打来电话，居然是因为这事情。
许嘉屹微愠，不等林逾静说完，语气便生硬了两分，“谢谢你。”
林逾静当然能听出许嘉屹的情绪，她咬着唇，几分无措，接下去的话尽数堵在了舌尖。
她用空着的手，将窗户完全推开，寒峭夜风愈加汹涌，吹的夜幕里的星光晦暗，云层重叠，似乎又要下雨了
因为是除夕夜，温岭当地有名的饭店本就不多，而岭南饭店作为翘楚中的老牌，今晚自然是宾客如云。
许嘉屹此刻站在过道，时不时有端着盘子的服务员与他错肩而过。
他本就不喜这样的环境，加上前后几分钟里，心情大起，又大落，反而惹得他更加心底郁烦。
许嘉屹穿过过道，走到电梯门口，周围的环境安静一些。
他捋了捋思绪，重新开口“你们创业公司都没有行政吗？”
林逾静鼻音上扬，疑惑的“嗯”一声。
“要不然这种客套官方的新年祝福，还得你这个做合伙人的亲自来？”
“行政当然有。”
说完，林逾静顿住，攥着手机的力道无端加重。
她用力咬住双唇，舌尖抵在唇沿，微微发干的唇纹被一点点濡湿，甚至有微微涩苦的味道弥在口腔。
“但是我觉得自己有必要亲自给你打电话。官方的说法是感谢你们公司，但其实是——”
说话间，林逾静的睫毛微颤，淡淡的一层阴影落下她的下眼眶。被冷风一吹，似乎在她冷白的脸上一点点漾开。
最后，她再次调整自己呼吸的节奏。稳住剧烈搏动的心跳。
“因为我个人的私心，我私心想要联系你，我私心想要听到你的声音，我私心想亲口对你说新年快乐。”
——“许嘉屹，新年快乐。”
语音落下，两人在电话里安静了好久。
久到许嘉屹那边原本无人的电梯口不知何时有人过来，那人按下电梯门。
电梯门“砰”的一声打开。
寂静中，那声响格外清晰传到林逾静那头。
她捏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