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溪年依然十分强硬道:“那也不可妄自兴兵!若陛下执意如此,与蛮夷何异?”
御书房中只有寥寥几人,却都是林止陌的心腹。
岑溪年、徐文忠、新任吏部尚书何礼、锦衣卫都指挥使陈平,还有个汉阳王崔玄。
此时此刻,除了陈平默然不语,其他几人全都看着林止陌,脸上似乎就写了两个大字——不行!
林止陌很无奈,他知道岑溪年等几人都是读书人出身,而崔玄则是常年驻守边关,见多了大月氏以及之前鞑靼入侵大武时造成的种种惨状,所以他们反对是很正常的。
可是你们特么有银子不要就不正常了,那不是一堆,是一整座银山啊!
是不是有病?
穿越到这个世界,林止陌最烦的就是和读书人讲道理,哪怕对面站着的是他最信任最贴心的人。
其实对面的几人心里也很清楚林止陌的为难,现在的大武百废待兴,连着几年的多处灾荒,以及几个藩王叛乱,还有西南之乱平定在即,那里百万土人的妥善安排也是一笔难以想象的天文数字。
做皇帝不容易,而林止陌这个皇帝更不容易,他们都知道,但是底线就在那里,绝对不能触碰。
林止陌瞪着眼睛与他们对视,可对面几个老古董死活不肯退让。
崔玄忽然悠悠说道:“陛下,即便逶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若是堂而皇之发兵,断然是不行的……至少,在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时肯定不行。”
林止陌怒道:“逶寇在我大武沿海祸祸了多少百姓,这还不算一个合适的理由?”
崔玄道:“他们可以说那都是水匪海盗假冒的,不承认,能奈他何?”
林止陌竟无言以对。
岑溪年等人最终告辞离去,留下林止陌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御书房里骂街。
“妈的,你们都清高,你们都了不起!”
就在这时门外有人战战兢兢地轻声唤道:“陛下,西南战报。”
徐大春发现自己太倒霉了,每次都会碰到陛下不开心或是正在开心,这他娘的跟谁说理去?
结果就是自己的俸禄已经不知被罚到哪年去了。
明明王青也在御书房门外,可他就是低眉垂目的假装没看到,非要自己喊门。
同样都跟了陛下这么久,他怎么就能变得这么鸡贼?
林止陌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喝道:“进来。”
徐大春推门进入,将一封信呈了上来。
信中写道:太平道教主洪羲今日设大祭,祈天之命,以白纸显字等妖惑手段称帝,自封顺天倡义太平王,定都播州,建国号“大定”,改元“永吉”。
林止陌冷笑一声:“果然不出朕之所料,什么大祭,就是用些江湖手段忽悠一群土司拥立他做皇帝。”
徐大春急忙恰到好处的给出了反应,咬牙切齿怒道:“这厮当真胆大包天,如今已是落水之狗入笼之鸡,竟还妄图挣扎,若非臣要随侍陛下,定要请战前去灭了这王八蛋!”
“行了,你都知道他是落水狗了,已经穷途末路,卢一方足够收拾他了。”
林止陌对于这个消息没有多少惊讶,很久之前他就知道太平道传教的尽头是造反,洪羲的尽头是称帝,只是他一步步走过来被自己打压得已经没了希望。
自己这个做皇帝的都不知道播州是个什么地方,洪羲要称帝无非就是最后过把瘾罢了,他身手再强又能怎样,面对千军万马只有等死的份。
太平道,折腾了这么多年,终于即将覆灭了,而且那群土司竟敢与乱党勾结,正好给了自己一个整肃西南的理由。
沿袭了好几百年的土司制度对大武来说总归是个不定时的炸弹,说不定哪天又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可惜啊,西南有理由收拾了,逶国的理由呢?石见银山还在等着我去开采,时不我待啊!
当天晚上,林止陌又来到了储秀宫找邓芊芊,顺道将王可妍也扛了过来。
他憋了一肚子的火,而水能克火……
“林大哥,你今天……今天怎么了?是谁惹你……惹你生气了么?”
邓芊芊咬着红唇问道,她的体质已经算是不错的,可是也在林止陌的疯狂攻伐下快要顶不住了,至于王可妍,现在已经瘫倒在了一旁,虚弱得动都不想动了。
林止陌不说话,只是埋头苦干,化悲愤为姓欲。
谁能懂他的心情?
那么大一座银山摆着,正等着自己去开采,可偏偏那群老古董还非要找个什么合适的理由,不然就不给采。
就好像有个搔首弄姿的女仆装美女对自己说大爷来呀来呀,可岑溪年却拄着拐杖跳出来说达咩。
达咩你大爷!你们不给我上难道留着给别人上么?
于是一夜耕耘,两垄良田被翻了又翻,播了几回种子林止陌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