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民群中窜出数道身影,扑到那几人面前,手起刀落,那几个刚才挥鞭打人的随从当场身首分离。
乔治男爵脸色瞬间惨白,惊呼着叫了句什么。
那名通译两腿一软瘫倒在地,却不忘继续他的工作,结结巴巴道:“他说天哪,你怎么可以如此残暴……老爷饶命,小人只是个通译,此事与我无关啊!”
他说到后来已经跪倒在地磕起了头,脸上涕泪横流,惊慌之极。
林止陌淡淡说道:“来,你问问他,现在还觉得自己高贵么?”
通译急忙将话传了过去,乔治浑身颤抖,明显已经被吓得不轻,似乎有心想要继续维持鹰吉利人的冷峻和尊严,可惜颤抖的双腿出卖了他的内心,最终死死闭上了嘴一言不发,已经是他最后的倔强了。
林止陌没有再理他,开口道:“阿正,上船救人。”
“是!”
一声应和,正是刚才那个对林栋吐痰的汉子。
阿正,原名陈启正,也就是那次误以为林止陌是林家大少并且实施刺杀的渔民,在他身后除了五十名神机营将士之外,剩下的两百多人全是他的同伴。
他们无一例外全是福建沿海的贫苦百姓,都是被世家欺凌压迫或是有家人被拐卖,最终为了复仇而聚到了一起。
阿正的父亲和大哥就是被拐卖的,从此再无音讯,老娘也因此悲痛过度而死,原本好好的一个家,被破坏得只剩下了他一人。
和他相同遭遇的在福建沿海有不知道多少人,有不少人家甚至最后一个都没剩。
这样的深仇大恨已经不知道在他心中埋藏了多久,他也曾去府衙甚至是布政司衙门鸣冤,然而毫无用处,甚至还挨了好几顿板子。
所以当锦衣卫找到他并让他能亲自来报仇时,积压在心中许久的怒火彻底释放出来了。
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船上的战斗也已经结束,鹰吉利人总共三艘船,每艘船上约有士兵近百名,被人数不及他们半数的神机营将士轻松击溃,甲板上横七竖八躺了一地尸体,剩下小半士兵很识时务地丢下武器投降了。
周家峰领着众将士将剩下的鹰吉利士兵全都押下船,来到码头上跪着,阿正则带着那些渔民冲上船去。
戚白荟看了一眼林止陌,眼神中带着询问。
林止陌摇摇头,说道:“我们就不去了。”
他其实也想去看看船舱中的情形,虽然可想而知的不堪入目,但是想起戚白荟最近的状态,还是忍住了,万一师父看到那种悲惨的景象又勾起什么回忆……
码头上的风很大,吹在身上颇有些凉意,市舶司几名官员跪在那里有些微微发抖,也不知道是风吹的还是被吓的。
林止陌并没有表明身份,但是他们都在官场上混迹多年,眼力非凡,已经猜到这是当今天子弘化帝了。
林栋是林家人,关于皇帝的消息他也是最敏感的。
这些日子以来世家一直龟缩不出,原本一年到头没有休息的走私生意也都停下了,就是因为皇帝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福建。
好些天了,皇帝一直没来,世家之间都在暗暗焦急,每天都歇着,那错过的不止是时间,还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可是皇帝出现了,就这么毫无征兆突如其来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林栋垂着的脑袋忽然微微抬起,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陈辟,眼中满是恨意。
本来他今天也不会出现在这里的,猪仔生意虽然也有他林家一份,可要不是陈家传出消息说确认了皇帝真的被刺杀于舟山,他也不会来这里。
姓陈的,你居然反水诱骗我们!
陈辟感受到了林栋杀人的目光,有些尴尬,但也只能侧过头去只当没看见。
船上传来动静,有人从船舱内出来了,远远看到阿正领着人将一个个虚弱的身影从船上往下带来。
戚白荟也在看,只是还没看清,就有一只温暖的手掌捂住了她的眼睛。
“别看,乖。”林止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低沉,温柔。
戚白荟默然,轻轻颔首:“嗯。”
她知道林止陌捂她眼睛为的是什么,只是他不说,自己就也不说吧。
只是片刻之后她忽然察觉林止陌的手在微微发抖,不是因为寒冷而抖的那种程度,而应该是愤怒。
从船上救下的无一例外都是成年男性,看衣装打扮都是寻常百姓,只是现在的他们全都十分虚弱,脸色苍白,嘴唇干裂,脚下虚浮得厉害,连走路都很难站稳。
再细看时才发现,他们的手腕脚腕上全都有着一道深深的血痕,那是被缠着牛筋的绳索绑缚过久而导致的。
至于他们身上的衣裳也几乎都有一道道血痕,有些破得厉害的能直接看到身上的肌肤,那些伤口触目惊心,都是像刚才码头上那几个挣扎反抗的渔民遭受到的皮鞭折磨所留下的。
阿正等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