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止陌神色不变,只淡淡说了一声“知道了”。
车马已经备好,林止陌一行登车北行,只是出行之时,暗中护卫的两百锦衣卫被他散了大半出去,只留下了几十人在左近。
颜贵妃的墓在江州府北,须过了长江,已几乎要到湖北黄州府地界,算一算路程,连带渡江差不多需要两个时辰。
林止陌懒懒地坐在车里,看着一脸没睡醒的样子,实则心里已经在期待了。
两个时辰,暗中那人可以搞出不少事了,希望今天不会让他失望。
车外传来马蹄声,接着有人低声与赶车的徐大春说了几句什么。
很快,徐大春的声音传了进来。
“老爷,查到了。”
林止陌眉头一挑:“哦?什么来头?”
一张纸从车帘外送了进来。
徐大春的语气里带着种一言难尽的意味,说道:“这……表面上看起来全然不相干,不知道他为啥弄这些莫名其妙。”
林止陌接过纸扫了一眼。
骆巡,宣正十七年进士,曾任太仆寺少卿……
……
江州府,骆家。
管家又火急火燎冲进书房,一脸紧张道:“老爷,他他他……他往北边去了!”
骆巡本还在一脸深沉地坐着看书,闻言手一抖,书掉在了地上。
“什么?他真的去了?你看清楚了没有,确实是往那里去的?”
管家道:“正是,方才收到的消息,他们已经快到江边了,即刻就要渡江,老爷,你快想想办法,再晚可就来不及了!”
骆巡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沉声说道:“放心,我已经做好了安排,防的就是这一手。”
管家一愣:“老爷的意思是……你已经在皇姑山布置好了下一个手段?”
骆巡睁开眼,重新恢复了深沉之色,故作从容道:“当然,这次顾不得那许多了,须给他来个狠一些的!”
管家身体一抖,惊慌道:“老爷,你……你可莫要乱来啊,那人毕竟是……”
骆巡面露狰狞:“谁让他狂妄自大,不带羽林卫出巡,便是着了道也怪不得谁!”
管家有种不太妙的感觉涌上心头,试探问道:“老爷,这事你可告知主子了?”
骆巡横了他一眼:“主子在忙着大事,哪有功夫管这些小事?”
管家又道:“那大管家那边……”
骆巡:“做好你分内事,莫要僭越!”
管家不再说话了,只是暗中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当骆巡的所作所为都是大管家吩咐的,但听这意思似乎大管家还不知道,全是这货自已在捣腾?
皇帝来江州的用意是什么他都不知道,就在那里瞎鸡扒糕。
管家并不是真的管家,他是主子那边派来给骆巡打下手的而已,说起来只是明面上称他一声老爷,实际上他们的顶头上司都是主子的大管家。
眼下的管家心在怦怦乱跳,有种抄家灭族的危机感落在了天灵盖上。
他还在盘算着怎么开口劝说骆巡,却见骆巡又拾起了那本《诡道》,眼睛看着书,口中说道:“放心,我只是用些手段让那昏君遭点罪罢了,让他无法上山就好,查不到咱们头上。”
管家的身体又是一抖,本将出口的劝说之词瞬间咽了回去。
好,确定了,这老王八蛋是在找死!
管家决定不玩了,他要开溜!
他已经在盘算家里有多少财产是可以立刻变卖的,换成白花花的银子然后悄悄带走。
去他妈的骆巡,去他妈的手段,那本破书不知道是从哪个地摊上买来的,偏他当个宝。
活该你当初被贬官!
……
车马渡过长江,继续北行,来到一座山下。
前方就是颜贵妃之墓所在的地方,皇姑山,山不算太高,只是再往前行的路似乎有点不太好走。
林止陌正在琢磨着这个骆巡的意图,忽然车身剧烈一震,似是压到了一个深坑,他正心不在焉,险些被晃得摔倒,幸好戚白荟手疾眼快一把扶住他。
车瞬间停下,林止陌下车一看,果然,一侧的车轮陷入了一个泥坑之中,坑很深,这一下连带着车轴都被硌断了。
徐大春一脸土色,慌忙过来请罪。
“陛下恕罪!臣一时不查……”
林止陌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并没有怪罪。
他已经看到了,那个坑的表面原本是覆盖着一层伪装的,算是一个小小的陷阱,正常人都不可能看得出来,怪不得徐大春。
从锦衣卫来报有人还在暗中盯着他之时,他就知道今天必然会有别的麻烦,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果然,前方就是颜贵妃墓,现在麻烦终于来了。
他站定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