獭祭的反侦察与反审讯课程陷入了瓶颈,因为她不会说谎,因此对于审讯只有沉默这一个选择。
用肉身拖延时间实属下策,终于,有个老师提出让獭祭试试吞吐发言,即说真话,但隐藏一部分不说,说远说大不说具体,獭祭表现不错,不过进步空间也很大,研究员们正在商议微调内容。
獭祭和宫野家相处快一年了,女孩和这家人相处时表情越来越生动,在宫野夫妇眼中她越来越像自家女儿,在明美和志保眼中她更像长辈,每个人都很喜欢獭祭。
志保会自己站起来了,偶尔也能扶着东西蹒跚两步。
明美最喜欢在旁边看着妹妹,小朋友一跌倒她就把人扶起来,两人玩的不亦乐乎。平时也是明美和志保相处最久,以至于志保第一个学会的说的词是“明美”,当时连宫野夫妇都惊讶且吃味了好一会。
前段时间獭祭过来时宫野夫妇还会尽量回家,这两周却是连人都见不到了。她和明美周围至少有三人轮班看守,一旦两人试图接近实验室或者提出想去找宫野夫妇都会被人劝回去,在小镇的自由活动倒是不受限制。
反侦察与观察分析是杀手的必修课。獭祭跟宫野姐妹出去散步时注意到不止实验室周围的防备增多,以实验室为中心,安保人员呈辐射状递减散开,在所有连接外界的公路,海港都多了或明或暗的摄像头和专人轮班把守。众多迹象说明宫野夫妇的药物已经进入到最终阶段,甚至已经研发成功。
自上次黑盒询问之后又过了三个月,獭祭得到指示继续观察宫野夫妇的想法,但是由于总是见不到人,平时就是陪着明美逗志保,顺便教小朋友说话。
唯一特别的,大概就是獭祭某次观察到有个鬼鬼祟祟的黑影在宫野家外面进行观察——是当时在实验室见到的,在贝尔摩德对面见过的那个梳着偏马尾的爆炸头女保镖。
那人也迅速察觉到自己暴露了,雾蓝色的下垂眼犀利的与獭祭对视片刻便主动退走,从此獭祭再没发现过对方在宫野家附近出现。
今年的雪似乎下得格外早,还不到十一月,一场覆盖整座小镇的鹅毛大雪便不请自来。就在这场持续了一整夜的大雪之后,宫野夫妇回到了家中。
明美特别兴奋,她已经有快一个月没有见到父母了,看见他们进来甚至不管两个大人一身寒气,冲过去一把抱住了两个大人,志保也很开心,跌跌撞撞的扶着墙走过来,嘴里咿咿呀呀叫着爸爸妈妈。
艾莲娜拍了拍明美示意放开,自己转身将自己和丈夫脱下的外套挂到门口衣架上。宫野厚司走过去抱起明美,问着明美有没有想自己,这种大人最爱的明知故问。
听着明美夸张的童言童语,艾莲娜的手轻轻摸到外衣上整理了一番,让被兜里的超薄磁带撑起的褶皱隐藏起来,这才转身抱起志保,一家四口走进温暖的屋子里。
獭祭又是卡着饭点进的家门。来的路上遇到了那个爆炸头女保镖,女人看着地上厚厚一层雪和裹得像个冬瓜的155的小矮子,索性邀请獭祭和她一起坐车。对方似乎最近一段时间都待在这边,因此开了一辆英菲尼迪做代步车。
码头到宫野家开车不到十分钟。一路沉默,终于在车停到宫野家前面时,爆炸头女人从后视镜中盯着后排的獭祭,缓缓开口道:“做为实验体,还是不要和目标关系太好为上。”
獭祭没听懂,或者说这句话与她收到的指令相违背,因此不发一词,点点头表示感谢便推门下车。
不要随便相信陌生人的指令,她记得很清楚。
推开门,饭菜很香,屋内很暖,有书上说的家的氛围。
饭后,宫野厚司拦住了例行准备帮忙收拾的獭祭,把女孩拉到了客厅落地窗前。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宫野夫妇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关上所有窗帘,拉开屋内所有的灯光,即使是冬天难得一见的晴天也不例外。
忽然,男人在獭祭面前单膝跪地,双手掌着獭祭的手肘外侧,酝酿片刻,艰难开口道:“獭祭,我求求你,以后如果可以的话,力所能及的照顾一下明美和志保可以吗?我只求你看在她们叫你姐姐的面子上,让他们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就行。”
说完,男人终于下定决心,改为双膝跪地,对着獭祭将头磕了下去,“拜托了!”
獭祭学着明美歪歪头,她从动作上看出男人非常认真的在乞求,加上这要求并不违背她收到的指令,因此尽管不明所以,仍回复道:“看在她们叫我姐姐的份上,以后都会帮忙照顾明美和志保,让他们平平安安活下去。”
男人长吁了一口气,又重重的给獭祭磕了个长头,这才慢慢站起来,拉出一个很淡的笑容:“你会遵守承诺的,对吧?獭祭?。”
獭祭点点头:“承诺是不可以违背的。”在不违背底层逻辑和后续指令的前提下。
男人了却一桩心事,迅速调整好状态,带着獭祭去厨房捣乱,仿佛刚才那个放下尊严跪地乞求的人不是他一样。只是眼中多的几分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