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家住了大半个月,沈梦与堂姐表姐们倒是处得不错,大堂姐的婚期定在三月,现在正努力绣嫁妆,顾氏也在为大堂姐准备嫁妆。为此,她三天两头找云晚娘和沈嘉齐诉苦,说举人家里的姑娘出嫁,嫁妆薄了不好看。
沈嘉齐和云晚娘本就不是小气的人,要不然也不会拿了钱盖了房子大家一起住,还负责一大家子的开销,只是顾氏这理所当然的样子实在让人讨厌。
尽管顾氏让人厌恶,但沈月是沈家长孙女,是沈嘉齐和云晚娘看着长大的,从小到大没少疼她,那孩子本来像父亲,宽厚忍让,也让人喜欢。现在一大家子人要养,还有人情往来,仆人、长工,开销也不小。云晚娘算了算帐,将必要的钱留下,又挤出一百两银子来给了顾氏。之前她已经给过顾氏两百两银子了。
顾氏接过来,口中不住地赞道:“还是她二叔二婶疼她,以后她也不会忘了二叔二婶的。”
顾氏乐呵呵地回去了,紧接着就去了沈维阳房里。她当然不是去看儿子的,而是特意去看儿媳妇儿的。
或许是李颖的出身,顾氏倒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摆过婆婆的架子,反而像疼自己的女儿一般,对她关怀备至。李颖心中感动,对顾氏也很敬重,时不时地送她些东西。首饰啊衣料啊皮子什么的,只要顾氏赞一句,她就送给她。不过顾氏虽然贪得无厌,却还知道细水长流,没有三天两头地要儿媳妇的东西,甚至有时候还要推让一番才肯收下。
为此,李颖觉得大哥一定是误会婆婆了,竟然让她小心婆婆,别让婆婆做蠢事。可是嫁过来这些日子,她觉得婆婆真的是很和善的一个人啊!
“娘,您来了!快进来坐!”李颖赶紧将婆婆扶到主位上坐下来,又亲自倒了茶递过去。
顾氏放下茶杯,拉着李颖的手不住地夸赞道:“我们阳哥儿真有福气,娶了你这么好的媳妇儿。出身好长得俊就不说了,最难得这样温柔孝顺。这也是娘的福气,你不知道,娘现在出个门见到以前那些老姐妹,她们有多么羡慕我娶到你这样好的儿媳妇。我就跟她们说了,她们羡慕也是羡慕不来的,我们阳哥儿媳妇不但是官家千金,长得貌美如花,性格脾气更是好得没话说,对我这个婆婆就跟自己亲娘似的,比我两个女儿还贴心……”
李颖被顾氏一通夸赞,只觉得心里跟喝了蜜似的。以前听姨娘说起婆婆怎么刁难儿媳妇,她也担心过,没想到自己福气好,竟然遇到这样好的婆婆。她和婆婆关系好,丈夫也高兴。虽然两人还没圆房,却是每天都要一处吃饭,有时候还一处看书的。这一刻,她是多么感激父亲和哥哥给她找了这么好的人家啊!
“对了,娘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您帮大姐准备的嫁妆准备得怎么样了?”
“唉,娘正在为难呢,这不是来找你拿主意的嘛!来,快坐下,快坐下!”顾氏拉着李颖坐在自己身边,“你也知道娘和你爹几个月前还在地里种地呢,我们村儿里嫁个闺女若有个三五两银子的嫁妆,就算是很丰厚了。可现在你二叔中了举,阳哥儿又娶了你这个官家千金,你大姐嫁的又是县里的有钱人家,娘这心里就没底了。不知道要陪嫁些什么才好,真担心我的淑姐儿嫁过去被人家看不起,受委屈。”
李颖忙安慰道:“娘您别担心,您把嫁妆单子给我瞧瞧,我帮您看看。”
“嫁妆单子?嫁妆还有单子吗?你也知道,娘不识字的,这个,唉,真是丢死人了。”顾氏装模作样地捂着脸,一副羞愧的样子。
“娘您别这样说。不识字的人多了,有什么好丢人的?就是很多大户人家的当家夫人也有不识字的呢!您快别难过了,您说,我帮您写吧!”
“那就麻烦你了。呵呵,我就是福气好,有个孝顺又能干的儿媳妇!”顾氏又适时地夸了一句。
而后,顾氏说,李颖写,时不时地还要讨论一下。
“娘啊,您这个床打算用什么木材?”
“这个也要写上去?”
“当然了,不同的木材价钱可不一样。”
“那依你看用什么好?”
李颖想了想道:“那许家可是县里仅次于周家的富商,平日里就喜欢跟周家斗富,大姐姐嫁妆若是不好,只怕真的会给人笑话。我看还是用黄花梨的吧?”
“好,我儿媳妇说好肯定就是好的。就按你说的办!”
于是,李颖把黄花梨的拔步床写了上去。想到拔步床,她又忍不住暗自感叹。据说,这拔步床还是七十多年前从窦氏家族流传开来的呢!窦氏家族早就覆灭了,但无忌公子留下的很多好东西百姓都还在用。据说,就是这科举制,也是无忌公子主持制定的。
“娘,这衣裳四套有些少了吧?至少也要六套或九套才好。”
“那就九套吧!”
……
婆媳两个商量了一下午,总算把这嫁妆单子拟出来了。李颖照着单子念给顾氏听,顾氏听得糊里糊涂的,记住了这个又忘记了那个。最后,顾氏满脸羞愧,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