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皇离去。张祁闻转头看向立于马车前方的林怀景,眼中杀气尚未消散,吓得他脚下一软,跌落马车。
“哎呀,我的小祖宗,你可得小心点儿!你要是受了伤,你爹还不把龙虎山给踏平了!”张祁闻急忙奔来。
林怀景倚着马车坐在地上,刚才那一刻,他仿佛真切感受到了杀气这种虚无缥缈的存在,初涉江湖的他怎能不心惊胆战?他抬头望着张祁闻,没好气地说:
“刚才您施展的可是天师府的五雷正法?凭您这等神通,还怕我家老爷子不成?”
“别说是我,即便是天上的神仙降临,面对千军万马,也仅能抵挡一时,否则又何来‘人定胜天’之说?”
张祁闻边说边示意林怀景回马车,林怀景刚站起来,却是看向不远处,朗声道:
“高公公,您这走的还真是时候,这杀手一来你们就溜,杀手一走,您倒是回来了。”
“世子说笑了,老奴只是看到有埋伏,随羽林军前去处理,原本想着有怀王府的精骑在应当无虞,不曾想,却是连怀王府的精骑都被调走了,实在……”
“啊!!”
就在这时,方才阎达过去的方向突然传来惨叫声,而此时的张祁闻看向林怀景:
“需要我出手吗?”
“不用!”
林怀景却给了他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答案。
“你是觉得,他们不会有问题?”
“不会。”
林怀景看向高潜林,继续说道:
“我怀王府的精骑,可不会比羽林卫差,是不是啊,高公公?”
“呵呵,殿下说的是,这羽林卫,只是皇城里的护卫,哪里能跟四处征战的怀王府精卫比呢。”
这话虽是高潜林笑着说的,可是这话里头,却是暗藏杀机。
全天下,谁敢说自家的护卫,比皇城内陛下亲属的羽林卫更甚的?这不是僭越,这是有不臣之心啊。
“高公公这话,是想置我怀王府于不义啊,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普天之下,到底都在传我怀王府有不臣这心,高公公,信吗?”
林怀景却以巧劲将这个问题再度抛回给高潜林,此刻,阎达匆匆归来:
“禀殿下,途遇一伙山贼拦路,已悉数处置。”
“好,诸人各归其位,我们即刻启程。哦,差点忘了,恩师有令,改道龙虎山!”
林怀景言毕,狡黠一笑,目光在张祁闻身上逗留片刻,随即翩然步入马车。
“改道龙虎山?张天师,这是您的决定?”
高潜林愕然。
张祁闻未曾料到,仅眨眼工夫,又被这个少年戏弄了一番。然而事已至此,身为师尊,自然要为徒儿铺路,于是微微颔首:
“正是,先往龙虎山行拜师大礼,拜谒天师,方显庄重,再入京不迟。”
“可是,陛下的旨意……”
“陛下那边,贫道抵达上京自会详述缘由,高公公不必为此挂虑。”
张祁闻言罢,正欲登上马车,高潜林却并未甘心,趋前欲再争辩。不料张祁闻忽地回首,凌厉一瞥直射而来。
那一眼,犹如寒冰刺骨,高潜林顿觉背脊冷飕飕,周身颤抖,仿佛瞬间坠入无底深渊。
“高公公,可有异议?”
“改……改道龙虎山!”高潜林声音微颤。
“哼。”张祁闻冷哼一声,径自踏入马车。
待张祁闻身影消失于车厢之内,高潜林才明显松了口气,但额角渗出的颗颗冷汗,已然揭示了刚才的惊惧。他心中暗忖:
“早就听闻龙虎山精通奇门遁甲之术,能借天地方位定人吉凶祸福。适才刹那间杀气弥漫,凶煞侵身,想必便是此故。罢了,龙虎山非我所能招惹,由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