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良辰脸色一沉,走过去问:“今夜守卫的是烽岐军哪一卫?”
守卫见识纪良辰吓得立刻跪下了。
按理说纪良辰没有实质官职,守卫见他不需要跪,但这个守卫纯粹是吓得。
“属下、属下右威十三卫康威。”
纪良辰看向另一个人:“去通报柴公公!”
“是!”
康威跪在地上不敢起身,深秋的夜出了一身的冷汗。
春晓也给纪良辰跪下了:“奴婢多谢大人。”
“不必多礼。”纪良辰想了想也没多问什么。
顾识的病具体是什么除了陛下没人知道,孟辞归叫人这么晚了来请太医也是有用意的。
不管是病急乱投医还是什么,这太医请去和没有请去完全是两种意义。
有句话春晓说的很对。
若是今日因为没有请到太医而导致顾识出了什么事情,今日守门的人一个都活不了。
或许再多想一点,即便是虚惊一场,这些人也得死。
没有人比陛下更关心顾识的生死,那是他的外甥,更是漓川军的少主子。
不多时柴公公亲自带着太医到了宫门口,两个人都是跑着来的,呼吸声急促。
“快!快带咱家和沈太医去!”
春晓来不及说什么,赶紧带着两人到了马车停放的位置,待人上去车夫一鞭子下去马车立刻开始狂奔。
康威跪在地上心如死灰。
“明日去枢密院领罚。”
康威急忙应了:“是!”
去领罚至少说明命保住了,他自然是愿意的。
沈亭入内诊治,柴公公在外面焦急等待。
他在陛下身侧自然知道顾识有多重要,不管是陛下心中的亲情还是北地的安稳,皆为看中。
卧房只有孟辞归、小婵和沈亭在,春晓周无等都在外面候着。
沈亭摸脉已经摸了一盏茶了。
不信邪的他又摸了一盏茶,最后只得无奈放弃。
“恕臣医术浅薄,无法诊断世子病因。”顾识脉搏虚弱时而缓慢时而暴动,但此间又源远流长,心肺皆无病症,不是内里,却也不是外在。
可偏偏顾识表情痛苦身体紧绷,整个人跟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实在是怪异。
沈亭是近些年入的太医院,是首座叶敏忠的亲传弟子,深得叶敏忠真传,甚至在药理方面比之叶敏忠更有天赋,但他从未给顾识诊断过。
叶敏忠也没有。
沈亭有一种预感,即便是他的师傅在,也瞧不出来世子的病因。
沈亭瞧不出来孟辞归早有所料,她知道原因,却不便多说,毕竟即便说出来也没什么用。
不过,这太医既然能给出来,怕是有几分本事,孟辞归也想多问几句。
“不知沈太医可听说过虚谷。”
沈亭道:“倒是有所耳闻,听师傅说陛下曾为太子殿下寻过此处,但到时已晚,整个虚谷都化为了灰烬,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世子妃这样问可是世子的病症与虚谷有关?”沈亭一想却觉得不对。
“师傅说虚谷是明德三年被毁的,但世子是明德四年出生的……”
孟辞归勉强笑了一下,道:“并非如此,只也是听闻虚谷神奇,便想着若是能寻到夫君的病或许有的治。”
沈亭做了几年的太医,又有叶敏忠护着,心思单纯,孟辞归这样说他也就信了,再次觉得自己无用,头低的都无脸见人了。
“怎么样了?”见沈亭出来,柴公公急忙上前询问。
沈亭摇了摇头:“殿下脉象时弱时强,应该是在受病痛的折磨,但我看不出来殿下哪里有病症根本无从下药,只能看殿下自己了。”
柴公公:“……”
柴公公都不知道该怎么跟陛下回话了。
周无等人提着的一口气更难松了。
待将沈亭和柴公公送走,小婵敲门走了进去。
孟辞归坐在床边,顾识好似安稳的躺在那里,眉头舒展仿佛睡着了一般。
“小姐,怎么……”
沈太医不是说没法治吗?
孟辞归表情有些奇怪,明明在笑,却感觉眼睛里藏着悲伤。
“小婵,虚谷没有了。”
小婵走近的动作一顿,复而恢复行动,放了杯茶在一旁的小几上。
“他早就知道了,却从不与我说。”
孟辞归对于顾识的病情一直抱着希望,从忻州找到盛京,翻阅每一本关于奇闻异志的书籍,各类医术也不曾放过,最后终于找到了类似于顾识症状的东西。
她当时的心情堪比自己重回十四岁一样激动,她原以为她将希望带给了顾识。
却不想这个希望背后,藏着的却是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