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娩撑着脑袋,百无聊赖地望着院子里那棵枝繁叶茂的桂花树,思绪飘回了许多年前。
那时她还没及笄,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
那年夏天,酷暑难耐,父母便带着她去往城郊的避暑私宅小住。
江娩贪玩,整日里在宅子里四处乱窜。
一日,她溜达到宅子后院的墙角,意外发现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蜷缩在那里。
那乞丐看着比江娩大几岁,似乎受了很重的伤,浑身是血,奄奄一息。
江娩吓了一跳,但很快镇定下来,她毕竟是江家嫡女,虽然没见过这场面,但也胆识过人。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少年,发现他虽然脏兮兮的,但五官俊朗,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
江娩动了恻隐之心,她叫来丫鬟,将少年抬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躲避着父母,秘密救治着这个来历不明的少年。
她亲自为他清洗伤口,上药包扎,又吩咐厨房熬煮补品,一日三餐地照顾他。
少年起初十分虚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用感激的眼神看着江娩。
在江娩的悉心照料下,少年渐渐恢复了健康,也能开口说话了。
他告诉江娩,自己名叫阿远,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因为得罪了地痞流氓,被打成重伤,是江娩救了他一命。
江娩听后更加同情他,对他更加照顾有加。
两人朝夕相处,渐渐熟稔起来,阿远也十分机灵懂事,经常逗得江娩哈哈大笑。
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是江娩最快乐的时光。
然而,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半个月后,父母要带江娩回府,江娩舍不得阿远,想带他一起走,但阿远拒绝了。
他说自己身份卑微,不愿拖累江娩,他要靠自己的努力,闯出一片天地。
江娩拗不过他,只好依依不舍地与他告别。
只是那日她走得匆忙,没有为他留下任何信物,也不知道他如今怎么样了,是否像他自己所说的,闯出了自己的一番天地?
“你在想什么?”
耳边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江娩猛然回过神,转头看向来人。
谢忱一身玄色长袍,站在不远处,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显得更加俊美非凡。
“没什么。”江娩淡淡地回了一句,将思绪拉回现实。
“昨日那些刺客,嘴里都藏了毒,没来得及逼问出幕后主使,就都死了。”谢忱走到她身边,语气平静地说道,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江娩心中一凛,她知道谢忱这是在提醒她,那些刺客是死士,幕后之人身份不简单。
“显然,他们是冲着你来的。”谢忱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江娩,“说吧,你究竟招惹了什么人,竟惹来如此杀身之祸?”
江娩沉默不语,她当然知道是谁要杀她,眼下除了江念念,还能有谁?
但她不能告诉谢忱,至少现在不能。
“多谢摄政王费心了,但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江娩淡淡地回了一句,起身便要离开。
“你……”谢忱看着她决绝的背影,心中一阵无力。
他知道江娩在刻意隐瞒,但他却无权干涉。
他能做的只是在暗处庇护她,他会一直守着她,看着她,走向更远的地方。
江娩回去后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径直来到了安定侯府。
裴泓羽正在书房里处理公务,见江娩突然到来,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
“上饶,见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他连忙起身,走到江娩面前,关切地问道,“我看见你昨日受伤,担心了一整夜,你没事吧?”
裴泓羽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江娩身后跟着一群凶神恶煞的侍卫,不由愣住了。
“你这是要做什么?”裴泓羽看着那些侍卫,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裴泓羽,我自问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买凶杀我?”江娩冷冷地看着他,眼中充满了失望和愤怒。
“你说什么?”裴泓羽脸色大变,连忙否认道,“我没有!上饶,你相信我,我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不是你?那你说说,除了你,还有谁会想要我的命?”江娩步步紧逼,语气凌厉。
“上饶,你听我说,我爱慕你还来不及,怎么会做这种事?”裴泓羽慌乱地解释,眼神闪躲,不敢直视江娩的眼睛。
江娩冷笑一声,从袖中掏出一块折叠整齐的布帛,缓缓展开。
那是一块人皮,上面纹着一条狰狞可怖的黑龙,赫然便是昨日那些刺客手臂上的刺青。
裴泓羽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我已经查到,这是一个极其隐秘的地下杀手组织,能驱使他们办事的,非富即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