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朝肃面无表情,冰冷到骨子里。
“大不了——”顾星渊有前科,不太敢惹他,“大不了,您今天把这大佬见了。像年前那会儿一样,给我留份出师表,我这回当不好刘禅,罚我一辈子挽回不了小柔。”
岗亭升起挡车杆,梁朝肃踩油门,窗外风声嗬嗬,他声音稳中带戾,“你最好韩信也当得,否则,我安排人娶你老婆。”
“变态啊。”顾星渊呐喊,“我要是找人娶连城——”
梁朝肃车速猛降,整幅视线平削过来,不生波澜的注视,不恼不怒,顾星渊闭嘴。
下一秒,梁朝肃放在中控台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萧达。
梁朝肃带上蓝牙耳机,“是我。”
“林娴姿将莫实甫转院到香江养和,几乎与连城小姐飞机前后脚落地,但并没有马上见连城小姐。只让冯时恩出面,安排连城小姐住进瑰丽酒店,同层还有连盈盈和顾舟山。”
车内空气肉眼可见被抽空,温度森寒到极点。
窗外植物山脉,迅疾而惊险地后退,陡然飞驰的速度,顾星渊攥紧安全带,头皮发麻。
老省长等待已久,经梁朝肃介绍,握住一脸泛青的顾星渊手。
亲切垂问,“这位小顾,生病了?”
顾星渊直言不讳,“吓得,生死压力太大,我心脏不好。”
老省长大笑,望向梁朝肃,“朝肃,这话不会是你教的吧?省里联合开会嘛,我知道,你现在遇到危机了。真有冤屈,你可以跟我直接提嘛,让小同志来敲我的边鼓,可不好。”
顾星渊侧目,政界老领导人人亲切,可到话中亲昵这种份上,除了自己一手提拔的后生,对后辈都很少。
遑论梁朝肃是商,不是政。
梁朝肃嘴角僵硬,“您打趣我。”
老省长又瞧他几秒,端起茶杯,呷一口。
“打趣你是最无聊的,你这人啊,没有风趣,古板又死板。难怪到现在,不得女孩子青睐。”
梁朝肃清洗茶具,将话题引回正道。
…………………………
白瑛恍恍惚惚从茶楼出来。
沈黎川跟在后面,揉捏眉心。
“我怀疑未必正确,梁朝肃耐性好也不好。他没把握的,蛰伏四年谁也看不出来。他有把握,单看我和沈氏,雷霆致命。”
“若跟狐天德有关,梁朝肃不会留他四年。”
白瑛抬手制止他,“你先打住,我一天一夜没睡,脑子不清醒,我相信这个消息,连城听了也不会清醒。”
沈黎川跟到白瑛车边,“所以我只是怀疑,找你了解情况。”
白瑛握住门把手,末了,又扭头,“你到底为什么会追查这个?梁疯的行径,他自己都承认了,你是被拆散的前男友,不踩他两脚,替他找什么真相。”
沈黎川笑了一下,苦的,凉的,麻木的。
“可能我懦弱,又或许是我放不下连城,希望她挣脱,不止挣脱梁朝肃,还挣脱过去,挣脱阴影。”
白瑛沉默,拉开车门。
“你能承认,就不是懦弱。情况我知道了,没证据前,我劝你别告诉连城,她现在认亲麻烦一箩筐。做朋友,得为她着想。”
沈黎川点头,“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白瑛暴躁降下车窗,“以前学校看门大爷的狗,都知道你最听话。连城摸摸你头,你能全交代,最近别主动联系她。”
沈黎川面容发青,在白瑛下注视,还是点了头。
………………
下午三点,连城终于眯了会儿,半梦半醒听见敲门声。
她起身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妙龄女孩儿。
年岁与她相仿,身条儿也像,差不多高,眉眼更有几分相似。
气质娇甜,声音更甜。
“你好连城,我是顾家连盈盈。”她伸出一只手,落落大方,“你和我长得好像,看来我们有缘分。”
连城握她手。
一直闻其人不见其面,提起连盈盈三个字,就牵连着阴谋。
初见之下,连城不至于放下戒备,也不至于带敌意。
“你也住这里?”
连盈盈弯眼笑,别样的真诚,“是啊,莫爷爷飞机遇上强气流,颠簸下有中风复发的征兆。林姨抽空见了我一面,然后安排我住在这儿。”
她转身指走廊另一边,“喏,那是我的房间。”
连城心头一缩。
冯时恩告诉她的情况多有遮掩,也没有安排她与林娴姿见面的迹象。她原以为是莫家内斗,各方需要相互制衡调停。现在林娴姿能见连盈盈,说明她猜测有误。
或许不是不方便没时间,而是……
不够格。
连盈盈是林娴姿的弟弟林兰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