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顿饭李若兰和杨奕都无心下咽。展云说得这样严重,可见那地方确实不是什么人都去得了的,可偏偏他们没有退路,甚至连等也等不得。
“您可去过?能给我们做向导吗?”李若兰放下筷子期待地问道。
展云摆摆手:“我只去过西山脚下,没上过山。你们若是找向导,最好是找淮山门西山分舵的人,他们最爱研究这些毒啊药啊,所以总是上西山采药,对那里的路况更熟悉些。”
杨奕听到淮山门三个字,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李若兰,她眉间不自觉地流露出厌恶,抬头对上了杨奕的目光后,又敛去了那一闪而过的神情。
回到房间以后,杨奕神色紧绷地对李若兰道:“你将那连血草的样子画下来给我,我一人上山去寻。”
李若兰自然不肯:“不行。”
“我身强体健不畏严寒,你不行,你这么瘦恨不得一阵风儿都把你刮跑了,去了反倒妨碍我。”
李若兰阴沉下脸来:“你忘了刚刚还说来这里一切听我的。”
两人都担忧聂川的伤情,同时又担心对方会因为取药而受伤甚至丧命,僵持了许久谁也不肯让步,最后还是决定次日先同行去探路。
次日风雪未歇,杨奕和李若兰起早便出发了,刚到西山脚下风雪便很重了,又走了一小段后连路都看不见了,手脚也冰冷到几乎麻木,两位相偎在一起艰难前行,他们不敢停留片刻,只怕稍一松懈便会冻僵手脚,再也动弹不得了。
风声太大,李若兰想跟杨奕说话便只能用力的喊出来:“不行——咱们先回去从长计议吧,这样下去挺不了一时半刻咱们俩就成雪雕了!”她抬起冻得通红的小脸皱眉看着杨奕。这就是她的人生准则,能软解决的不硬碰硬,能绕道走的不迎难而上。
“我还是头次穿这么厚的大氅,竟然毫无用处。”下了西山后杨奕也不免觉得挫败,不过他还并没有想过大氅已经很尽力的保护他了,若是没有它,杨奕早已是一个冰人儿了。
午后,两人灰溜溜地回到了燕荣酒坊,这会儿没有客人,展云独自在堂内闲坐,见两人回来,她紧忙起身迎过来:“我晨起叫你们吃饭,看屋内无人便知你们起早上山了,可是担心死我了,怎么样呀?”
李若兰垂头丧气地接过她递来的热茶,猛地灌了一大杯:“别提了,那山道上风雪更甚,路都看不清,没走几步我们就下来了。”
展云一副“我就说吧”的表情,替两人庆幸道:“幸而你们知难而退,绝壁上风雪倾天,寒意料峭,多走几步我只怕你们回都回不来了。”
接连两日风雪未歇,李若兰和杨奕两人等的心焦,杨奕一把刀每日擦了又擦,整个人恨不得粘在窗户上看外面的天气何时能晴,李若兰有时出门,有时就在大堂里与展云姑娘说话。第二日晚上李若兰上楼时,见杨奕心事重重地坐在窗边发呆。
“看什么呢?那雪又不是你看了它就能停的。”
杨奕弓着背趴在窗台上,回头丧眉耷眼地瞅着她:“也不知要下到哪一日,倘或一直下着世伯可怎么办?”
“闭嘴!”李若兰小声但极快制止了他说下去。
杨奕知道她是怕身份暴露,识趣地捂住了最后,而后适时转移了话题:“你日日找她去,聊些什么呢?”
说起这个,李若兰神秘兮兮地凑过来,与他并肩趴在窗台上低声但一脸自豪道:“我去替那位少爷探探口风,看这位展云姑娘心里有没有他。”
说到这事儿杨奕也来了精神,挑眉追问道:“那她可否有意?”
李若兰撇嘴,摇摇头:“我与她聊了近两日,说了许多话,她从未对那位有丝毫的提及,可见根本没有将他放在心上。”
“那也许人家只是没有合适的身份提起。”
“你懂什么!一个人若是在意另一个人,聊点什么都能扯上那个人,我这两日天马行空地与她聊了许久,她一次都没提起过聂紫阳,我觉得,她记不记得聂紫阳这个人都难说。不过听她说话行事,倒不像是别有用心,也许是我想错了,展云确实很好,不过聂紫阳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人家根本没看上他。”
杨奕听李若兰这样说也不禁替聂紫阳丧气,他为了展云挨鞭子,顶撞父亲,结果展云根本不记得他这号人。
李若兰这两天内也不只是与展云拉闲话,她打听了西山舵的位置,都有哪些人。她对淮山门存有成见,但西山分舵的人她并不认识。闻人素所在的淮山门总坛也与这个分舵并无过多交集,想来若是要寻常打交道应当没有问题。西山分舵的人靠制药售卖赚钱,不善斗武,只要给够了钱,他们应当愿意做上山的向导。
次日一早,杨奕被窗外一阵喧哗声吵醒,雪停了,街市上人来人往得极为热闹。
淮山门西山分舵的舵主是西域人,汉名叫赵佗。展云说他很年少的时候便成为了西山分舵的舵主,当时分舵里多有不平之音,而且当时的西山分舵还是以杀人放火、打家劫舍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