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您了。”
她把挎包重新背好,准备站起来,谢安突然问她:“那你眼中的我是什么样子的?”
陈青桃的眼睛移至房间的角落,那里有一位1岁左右的婴儿,半张脸成了机械,机械义眼往外凸出,他的背后长着一双灰白色的翅膀,破碎,美丽。
“你没有变化,”陈青桃说,“但我看到了一只蝴蝶。”
谢安微微惊讶:“蝴蝶?”
“对,翅膀很漂亮。”
“它是什么样的?”
她沉默了一瞬,那双眼底泛青的双眼平静地打量着他,最后慢吞吞回答:
“灰白色的翅膀上有四个灰色的圈圈,扑闪翅膀的时候蝴蝶会掉落亮闪闪的磷粉。不过它大多就在角落停留着,那盆君子兰的附近。”
她注意到谢安翻找抽屉的动作慢了些,正待他开口之时,便又听到少女认真点评:“嗯……是只不喜欢运动的蝴蝶。”
闻言,谢安好似陷入了某种回忆当中,他很少这样,至少工作的时候思维从来不会开小差。
不知过了多久,谢安才用一种充满着悲伤又温柔的语调向她解释道:“抱歉,想到了一些事。你知道蝴蝶病吗?”
她摇了摇头。
谢安继续补充道:“这种病的学术名字叫大疱性表皮松解症,该病主要表现为皮肤的脆性增加,哪怕只是轻微的摩擦,都可以导致皮肤表皮和真皮分离,同时产生水疱和血疱。”
“小远就是这样死去的。”他的眼神放至书桌左上角的橡木相框上面。
“很遗憾。”
每次涉及提到对方苦难的问题,陈青桃的脊背都会下意识直起来,让自己看起来是有在认真听对方讲话。
“没什么,都过去了。”
离开心理咨询室,刚到三点,
握着手里那张微微发皱的黑色名片,陈青桃舒了口气。
她对着面前空荡荡的楼道,轻声说了一句:“嘘——安静点,我知道他在撒谎。”
压抑又浓稠的庞大黑雾围绕在她的四周,黑雾的表面泛起密密麻麻的疙瘩,躁动不安着,
就在陈青桃说完话后,祂才逐渐归为平静,从里面伸出几只粘腻的黑色触手,紧紧裹住她的腰身,跟随着她的行动而缓慢移动着。
“爱你——爱、我最爱你了、青桃青桃青桃……”
黑雾里的东西,毫不在意对方的冷漠,不断倾诉着自己的爱意。
陈青桃面无表情,平静地踏上了返回事务所的道路。
“砰”一声,陈青桃因为走神撞到了路人。
“不好意思。”她揉了揉额头,抬眼有一瞬间茫然。
这是个相当漂亮的女人。
鼻梁高挺,眼眸明亮。她仅仅只看半张脸也能确定。
不过比起漂亮,她更在乎的是另一件事,
面前女人的肚皮宛如一张被戳破了的墙纸,鲜红色的内脏和血肉混合在一起,在足有两只成年男人手掌大小的窟窿中不断向外拥挤着,每走一步,便发出粘腻的“噗呲”声。
从她糜烂不堪的血肉中挤出一条打了结的白色脐带,它如同一根光滑的触手,链接着脚边没有长好五官的婴儿,
婴儿鼓起圆圆的肚皮,艰难地胡乱爬行着。
女人不说话,瞥了她一眼,直接越过她走掉,脐带也拉长了一些,拖着婴儿往前扯。
陈青桃抿了抿嘴唇,装作若无其事般往前走。
一路上满脑子都是女人那幅画面,“这已经不算怪物了吧。”
回到事务所,她惊奇地发现老板没有睡觉,竟然在窗口抽烟。
她走过去把乱成一团的桌面重新整理好,给他泡了杯咖啡。
“回来了?”
老板的声音有些低沉,他咳了几声,把烟头掐灭,转过身道:“哎呦,别给我整理坏了,我看资料呢!”
陈青桃有些茫然,随后便反应过来:“接到活了?”
老板笑了一声,“瞧你这话说的,咱事务所生意好着呢,这不是…接到大活了嘛。”
他坐回椅子上,身体往后靠,仰头看着天花板。
陈青桃不觉得他有多开心,于是问:“很麻烦?”
杨松吐了口气,说道:“倒也不是特别麻烦,委托者是个女人,很漂亮。我老觉得她有点不大对劲。”
陈青桃突然想起在楼下遇到的那个金头发漂亮女人,不免有些好奇。
“是不是金发,带面纱。”
他“啊”了一声,“哦,对。她刚走,你应该看见了。“
说罢,杨松有点激动:“是不是气质特好,人特漂亮!”
陈青桃想起她的烂掉的肚皮和内脏,真诚点头,“是的,很漂亮。”
“她委托你做什么?”
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