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没错,只要她一日是奴,在别人眼中就是上不得台面。
他心疼她被那些人看不起,可眼下能改变的方式就在眼前,又怎会吝啬去做呢?
“你至纯至善,若只是因为身份就让你受尽冷眼,我是绝不会同意的,青娘,本来是等年后为你换籍,抬你做姨娘,可现在我不想等了。”
青夏心头震撼,目光也流露出一丝不可置信,她本以为周旋自己户籍之事会是个困难的事情,可不想就这样阴差阳错让他自己起了这个念头。
能改换良籍当然是好事,一字之差却能改变命运,这意味着将来不会再受人摆布,她的命运不在握在别人的手里,她是一个人,单独的一个人,若将来有那个机会,她甚至可以自立女户,便是开门做生意也都是正当途径,正当身份。
此事揭过不谈,要说那日按住了陈婧娴并将她带回国公府后关了起来,她一直闹绝食不肯吃饭,宋溓无意理她,倒是宋二、宋三知晓内情后担忧她饿出问题,到底是一条人命。
宋溓对此只是冷冷一笑,表示如此惜命之人,绝不会叫自己真的饿出事来。
陈家人个个自私自利,这些年趴在他母亲身上吸了这么多血却又不满足,甚至到现在不惜祸害母亲的性命,他心中怎能不恨?
也暗暗警告他们兄弟二人:与陈家虽是亲戚,可陈家的品性败坏至此,不必再当正经亲戚往来,私下也不必再见陈家任何人,更不要对陈婧娴抱有恻隐之心。
话音落地,瞥了一眼那神情纠结的弟弟,未与他多说什么,态度明确。
两个兄弟自然不会质疑自己大哥的话,这些年父亲不在,母亲独自撑起这个家,作为长兄,也是一路高歌猛进,长他们几岁,能力、才学、智谋都远在他们之上,在这个家里他早已有了当家作主的样子,他们信服这个大哥。
宋溓不担心自家人,只是心里装着别的事。
早些年和陈家纠缠不休,宋家早是鼎盛之期,鼎盛之家不能再往上一步,也不能往后退,一旦退,轻则丢官罢爵,重则性命之忧,而如今的朝堂风云涌动,皇帝无能,其他藩王蠢蠢欲动。
宋家作为国之栋梁,不知被多少人暗中拉拢,好在父亲心智坚定,绝不做那背国背主之人,更无再上一步的心。
可即便如此,以宋家如今的声势,早已不容小觑,有人提防,也有人暗中投靠,指望着哪日一飞冲天,也好得那从龙之功。
可父亲在观望,他不想耗尽半生心血,守下来的江山就这么被挥霍干净,他在等着现在的君王振作起来,远奸佞进贤臣,肃清朝政,再做那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
只是父亲年老了,也开始犯起糊涂了,越是声势浩荡的家族,越是被人忌惮,哪怕是那九五至尊。
从皇帝掐断了宋家再出武将的可能时,便已经对宋家起了遏止之心。
朝廷需要一个能打胜仗的将军,却不需要这个家族繁盛太过,绵延无绝。
只是那陛下大约怎么也没想到,即便掐断了武路,宋家的后辈也可以在文路上一往无前。
时代在向前,而他们终将成长,他可不像父亲那一样,父亲的衷心是守护国家,守护君王,而他则不仅于此。
一个家国已经腐烂,那就该剜疮割肉,而每一代这样做的人,无一不是背上逆贼的名声……
想到这里,宋溓眯了眯眸子,他回想起父亲外放的这几年,皇帝开始培养自己的亲信,又在武将之上,大力提拔他自己的人,这些人没有真正的上过战场,却生了一副七巧玲珑心,懂得如何宽慰陛下的心。
宋家被遏制的这些年,先是有陈家拖后腿,如今通过母亲一事上,更能体现出内忧外患,而这外患……究竟是谁?
他不相信这件事只有陈家的手笔,外头多的是有人想看宋家内部瓦解,不想让宋家的后辈再立起来。
陈家是那些人摆在眼前的一颗棋子,终究是要被丢弃的,而背后隐匿的人,才是真正的敌人。
几大藩王,最有可能一争皇位的几个,早就被远远的打发出去了,而最近的,也是要和宋家联姻的……
会是他们吗?
宋溓有些不敢相信这个推测,可先前在扬城查到的令他不得不深思。
即便有婚约在身,但对这些人来说一纸婚约束缚不了什么,利益和权利,永远摆在人前。
带着弟妹几人来到母亲床前,陈老夫人被病痛折磨的没了精神气,但看到自己几个孩子时还是很高兴的,说了几句话后,还是问到了陈婧娴。
“怎么从昨天开始,就不见婧娴了?”
其他几人沉默下来,宋溓则道:“昨夜她在风口吹伤了身,如今也在用药,母亲病得这样严重,便不好叫她再到跟前来了。”
陈夫人点了点头,看向大儿,叹了口气,说道:“你是我最有出息的一个孩子,你从小就聪明懂事,其实你表妹的事情不用我说你也看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