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溓一来连家人心思各异,连父带着大儿说是去买菜,青夏则留下来陪他。
连家的院子在青夏眼里是大变模样,宋溓第一次来,也只觉得这里生活清苦,却有种世外“桃源”的感觉。
屋里除了一个安睡修养的老人,就只剩下他们二人了,安和又静谧。
看着她四处翻找收拾,宋溓跟上前去,道:“在找什么?”
青夏翻出一床棉被,细长的胳膊环抱着,对他说:“给大爷铺床呀,幸好这被子才晒过,大爷来盖正好。”
宋溓挑眉:“我以为,我应当和你一起睡。”
青夏耳根一红,忙看了他一眼,低声道:“不成的……我,我毕竟还是姑娘家,即便何大爷有了事实,可回到了家里还是要睡自己房。”
宋溓并不在此事上为难她,只觉她此刻无措模样很是可爱,忍不住逗了两句,看她辛苦铺床,听她念叨:“这房子幸亏是翻修了一遍,否则今晚这么多人还真怕睡不下。”
“你家以前是什么样的?”
青夏顿了顿:“嗯……以前就是茅屋呀,爹娘成婚以后,家里最大的屋子是爹娘住,我和兄长原本是住一间屋的,后来我长大了一些,就随奶奶住,家里只有一间堆杂物的,若有客人来借宿,能收拾出来,勉强当个小房间用,现在宽敞多了,大爷不知,我回来时险些没认出来,这是自家的屋子。”
宋溓抬头打量几番,点了点头,说道:“这房子位置很好,依山傍水,气候适宜,邻里之间相隔也还有些距离,互不打扰,多加修缮,便如世外桃源清静优雅。”
青夏也说:“是呀,在京城看过许多的私人宅院,可总觉得隐秘性不高,像我家虽说在这山里头,可是胜在清净嘛,若当初知道家里翻修了房子,我定要多出些银钱,既然翻修就往好了翻修。”
宋溓正色看她,问:“当初你到宋家卖身为奴,是为了家里轻松些,这些年你赚的月钱都寄回家了吧?”
不曾见她为自己置办过好点的首饰、手串或者衣裳,当初她跟着自己的时候,那一箱私服都是很廉价的,由此可见,她在宋家赚到的,没往自己身上用过多少。
说起这件事情,青夏也正经起来:“老夫人对我们这些下人都极为宽厚,我是卖身为奴,每个月领到的月钱也很微薄,但老夫人出手大方,我们这些跟在身边伺候的姑娘,老夫人都不会薄待,是以,这些年也攒了不少钱,家里人口多,我攒的那些钱自己用不了多少,就全寄回来了。”
宋溓心中有了计较,看她把这间屋子收拾的差不多了,便让她带自己去她的闺房看看。
起先青夏还有些扭捏,一想着家里现在唯一的长辈还睡着呢,便打算趁爹爹还有兄长不在家的时候带他去看一眼。
青夏的房间是整个篱笆小院最好的一间屋子,修的又大又敞亮,床都是连父亲手做的,甚至还给她打了一个梳妆台,倒是没添置什么女儿家用的胭脂水粉,反而放了一些草编的蚂蚱,木头雕刻的娃娃。
这间屋子,主人不在家,可却被用心对待了。
宋溓一进去,一眼瞧出了主人家的用心,他拿起桌上木雕的小马,说道:“你的付出没有白费,这间屋子收拾的很好,都给你留着了。”
青夏没看他,只蹙眉无奈道:“其实我不常在家的,即便会有回来的时候,也总是要出门的,这间屋子我爹应该自己住才是,偏偏给我留下了。”
宋溓却说:“你为家里有所付出,为何就不能得到最好的?在我看来,你配得所有最好的东西。”
青夏心中一动,抬眸看他,微微勾唇。
实则他心中却有此想法,这间屋子翻修下来也要费不少的精力和金钱,若是单靠他们之前的状况,只怕还不会那么快就能重新修房子,若非有青夏那几年的辛苦,也不会有今天的日子。
想必青夏的性格不会去邀功,更不会主动的去说这些年的不易,但该是她的一分都不能少。
她知晓心疼家人,如今看来,她的家人也很是心疼她,这样就足够了。
“从前听你说家里人有多好,如今看在眼里,确实值得你付出。”他如是说。
青夏笑笑,闲话过后,他主动要求去看了连奶奶,听闻她是被民间大夫治好时,宋溓沉思片刻,说道:“岭南山高水远,若是方便将老人家带回京城,再诊查才能安心。”
青夏想了想,问道:“大爷,宫里太医……可有姓詹的?”
宋溓看向她:“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宫中太医不曾有詹姓人士,新进去的有没有倒是不曾注意。”
青夏“哦”了一声,随后笑说:“那是我弄错了,我以为高手在民间,应当会和太医院有什么关系,毕竟那样高超的医术,实在不像是普通百姓。”
“倒也不奇,人世间卧虎藏龙,看不到的地方出现能人异事,再寻常不过。”
宋溓没有追问,青夏暗松了口气,但心里头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