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工部侍郎的小儿子从花楼出来的时候,突然被一伙官兵抓走了。
那伙官兵俨然是皇家侍卫,代表的便是皇上的指令。
纪敏在花楼吃多了酒,人是晕飘飘的,突然被押送走时,嘴里一开始还骂骂咧咧的,等到看清押送他的人是何方人后,惊恐一瞬之间蔓延上来。
“诸位大爷,我没有犯法,也没有做坏事,为何要来抓我?”
无人理他,这些人出了名的嘴严,只需要完成圣上下达的命令。
可他实在挣扎的太厉害,聒噪的太厉害,押送他的其中一人,拿东西塞住了他的嘴,告诉了他答案。
“纪公子不必惊慌,你是顺应天命的命格,为大霁积攒福报的能人,陛下亲口下令传你,此等殊荣,纪公子应当高兴才是。”
纪敏是个酒囊饭袋,京中出了名的二世祖,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只是曾听坊间传闻,陛下最近有延年益寿之法,一时之间联想到此事,而他自己正是陛下要找的至阳年生人,顿时吓软了腿,嘴巴被堵得死死的,连哼叫都发不出声音,腿一软,更是叫人拖着走。
这时纪家人出来,路过街市时,一路吵吵嚷嚷。
纪侍郎挡在队伍前,他是中年得了这小儿子,如珠如宝一般对待,其他的儿子有能耐,对这个就多为宽容一些,没成想竟将他养成了个纨绔。
即便是个纨绔,也是他疼爱的小儿,怎能允许他就这么被带走?
“朝廷抓人也许有手令才对,诸位就这样将我的儿子带走,难道就没什么说法吗?”
为首的是个生面孔,但人群里有人将他认了出来。
便是今年新晋的状元郎,郑甫起。
“纪大人稍安勿躁,我身后这些乃是皇家士兵,既来捉人,自是受了皇上的手令。”
“不知我儿犯了何罪?”
郑甫起微微一笑,他眼角微微下搭,生是一副奸佞之相。
“纪大人此言差矣,不是令郎犯了罪,而是令郎有望为纪家再添一份荣光。”
纪侍郎怔怔看着他,来之前隐约猜到的事情,此刻已经慢慢有了印证。
“听说纪大人有三儿三女,女儿嫁的不错,儿子除去这一个,其他两位公子也都是人中龙凤,独独只有这位小公子,从文武皆难,难为纪家增添光彩……”
他话语微顿,脸上的笑更大了,说出了后面的话。
“眼下就有一桩事,是这位小公子能做得到的,朝廷已经查过他的生辰八字,这位公子是至阳年生人,我话说到这个地步,纪大人应该都明白了吧,能为陛下排忧解难,是纪家的福气,更是纪小公子的福气。”
纪侍郎僵直在原地,定定看着喝了酒后脸色潮红又虚脱不已的小儿,目光又移到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郑甫起脸上,他笑的恣意,看在眼里,十分可恶。
但他腰间挂着的确实是皇帝令牌,能大摇大摆在街上抓人,已经是无所顾忌了。
他拿什么去抗衡?
皇命难违啊!
宋溓隐在人群,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面色暗沉,刚想上前去,就被一只手拉住了,他回过头看,竟是刘靖帆。
刘靖帆脸色亦难看,他摇摇头,低语道:“你信不信,你现在出去,明天皇卫司就会去国公府。”
宋溓蹙眉,皇卫司?什么东西?
刘靖帆带着他远离了人群,等到空地无人处,才说:“陛下组织了皇卫司,只为皇帝而生,命令直达,最高的权威,直接越过了三公六部,那郑甫起,便是皇卫司的司长。”
宋溓想起他方才那嚣张模样,忍不住呵道:“蝇头鼠辈!”
看他这般反应,在刘靖帆意料之中,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今时不同往日,咱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望族,也要夹着尾巴做人,皇上如今只信那狗头道士的鬼话,什么活人祭祀才是刚开始,肃之,咱们不能再拖了,那道士来头不简单,能让陛下信任的,他背后之人要尽早揪出来。”
宋溓点点头,两人边走边说,等到灯光明亮处,行人路过时,一两句交谈传入二人耳中。
“大霁要亡,陛下竟以活人祭祀,明目张胆的就抓了人去,这还是咱们京中官员之后,那咱们这些平头百姓岂不是更没了保障?”
宋溓脚步微顿,手捏紧成拳,看着熙熙攘攘的街道,头一次觉得繁华的闹市如此空寂。
……
回到目安院后,清源紧急来报。
“刚才在后厨,抓到了一个欲行不轨之人。”
有瑛压着那伙夫进来,冷剑指着他,那伙夫死死盯着有瑛,在清源开口问:“何人指使你在汤药里下毒?”
那人哼哼一笑,在宋溓冷眸一瞬,他装上剑刃,血喷洒而出,人抽搐几下就没了气息。
有瑛呆愣的看着触剑而亡的人,宋溓走上前来,一脚将人踹翻,清源便上前去搜身,身上只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