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正伟不大乐意,等母兔把小兔生下来,不得等上十天半个月。
眼巴巴看着兔子跑来跑去,不能吃,他哪里受得了。
母兔大概是被吓着了,又沾了一身田泥,看上去焉嗒嗒的,像是要断气。
“妈,等它生崽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你看它这湿哒哒没有一点活力的样子,万一半夜死了怎么办?”
张正伟说完,顺便给了二弟张正云一个眼神。
张正云趁机搭腔,“活的不吃,非得等死了吃,这不是有福不知道享嘛。”
汪桂兰不说话了。
她也想吃一口兔肉啊,只是看着这么肥硕的一只母兔,宰了觉得可惜。
张正伟见一家人都不说话,当作大家都没有意见。
连忙朝张老二甩了下头,意思“拿刀去”。
张正云接收到大哥的信号,撸起两边的袖子去了厨房。
张正宗听到厨房磨刀霍霍的声音,过去问,“二哥,你磨刀做什么?”
要知道二哥磨刀,只有在家里杀鸡或者宰杀年猪的时候才会发生,平常是看不到的。
张正云没想那么多,硬朗地回了句,“宰兔子啊。”
张正宗脸色煞白,三两步冲过去夺菜刀。
“那是一只母兔,你怎么忍心杀它?”
张正云黑脸,用结实的手臂将张正宗过来夺刀的手挡了回去。
“我又不是和尚,哪有那么多善心?”
“那是元元抓回来的,你得问过她。”
张正宗再次试图夺过二哥手上的刀。
张正云赌气似的,就偏不给他。
兄弟相比,实力还是有些悬殊的。
张正云是村里的屠夫,逢年过节给人家杀猪,有把子力气。
张正宗不同,从小到大性子就斯文内向。
较起劲来,老三根本不是老二的对手。
张正云稍作用力,就将张正宗推到一边,“都是一家人,还分什么你的我的,谁抓来的不都一样吗?”
“不一样,元元抓回来的,就得她做主。”
张正宗脾气有点轴,堵着厨房的门,不让张正云拿刀出去。
“咱妈一个肚子里生出来的三兄弟,怎么就出了个你这样没出息的?新媳妇才过门几天,就怕老婆,以后还怎么混?丢人。”
张正云恨铁不成钢。
心想但凡老三有一点像他,也不至于娶个像陆元元那样弱不禁风的女人。
什么事都干不好!
“老三,你有点出息行不行?打到的媳妇揉到的面,对于不听话的媳妇就得打,要打得她会服软。你看二哥我,就将你二嫂训得服服帖帖的,哪敢顶一句嘴。一只兔子的事,你还得经过她同意,看给惯的,以后有得你受的。”
陆元元的婚房就在隔壁,紧挨着厨房的位置。
换好衣服出来,就听到张正云和张正宗交流了这么一段话。
记忆中,张正云是个不折不扣的家暴男。
他大男子主义,加上陈美丽又爱闲话,两人凑在一起,稍有不顺心意的地方就骂架。
张正云往往是骂不过陈美丽的,脾气暴躁的他,又不甘在一个女人面前示弱,最后只能挥舞着拳头,朝老婆身上砸。
陆元元记得,前期的陈美丽总是被张正云打得鼻青脸肿,经常撇下孩子跑回娘家。
几天后,又因为放心不下孩子,只能忍气吞声地回来。
“二哥,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
陆元元走过去,没正眼瞧张正云,而是自顾自地抻着衣角。
张正云皱眉,就瞧不上陆元元这种干巴巴的女人,全身上下都是骨头,哪有个女人的样子。
他不屑于跟这个弟媳妇说话,粗鲁地将张正宗往旁边一推,叮嘱了句,“管好你媳妇。”然后拿着菜刀去堂屋。
“元元,二哥想把你那兔子杀了。”
陆元元一听,马上急眼,冲向堂屋,拦在张正云面前。
“你凭什么杀我的兔子?”
张正云嗤嗤地扯了下嘴,这女人才嫁过来几天,就敢当着全家的面跟他叫板。
“你算哪根葱啊?嫁到我们张家来,就得听我们张家的话。别说兔子,就是你,也得听我们男人的。”
陆元元被气笑了。
前世的情景再现,她记得母兔是被两个大伯哥给宰了。
兔肉和土豆一起炖,用个搪瓷盆装着端上八仙桌。
一家人围着桌子,吃着热气腾腾的兔肉,好不开心。
那晚,陆元元就只吃了白米饭。
兔肉,她一口没动。
这次,陆元元说什么也不会让这帮人动自己兔子一根汗毛。
“二哥,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封建社会那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