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元元一口气跑到毛国庆家里。
此时毛大妈才起床,正站在院子里梳头发。
见陆元元忽然闯进来,撑着膝盖气喘吁吁。
毛大妈上前,“哟,三媳妇,你这是干嘛呢?”
“大妈,你家里有酸菜吗?”
毛大妈愣了下,梳子卡在头皮上,一时半会忘了取下来。
等反应过来时,毛大爷就已经在窗户边喊话了,“老婆子,问你话呢?”
毛大妈回过神,“三媳妇,你要酸菜做什么?”
比起做酸菜的手艺,汪桂兰在整个西头勾算拔尖的。
再怎么着,也轮不到上她家讨要啊。
毛大妈倒不是不愿意给,而是怕汪桂兰心里有成见。
之前他们家二媳妇怀孕要吃口酸的,也是老二过来讨,她给了两搪瓷碗。
就这件事,汪桂兰有两三个月没跟她说话。
陆元元勾着头瞅了眼堂屋的钟,只有二十分钟车子就要开走了。
时间紧急,来不及解释太多,抓着毛大妈的手说,“我看看你家酸菜……我给钱,我买。”
毛大妈回头看了毛大爷一眼,也没说答应就被陆元元推着进屋。
毛大妈将陆元元带到耳房。
门一推,灯一拉。
一屋子都是酸菜坛子,大大小小,整整齐齐地摆在眼前。
陆元元瞬间咂舌。
这么多菜坛子,不亚于一个小作坊的规模。
“怎么这么多菜坛子?”
毛大妈笑道,“国庆他爸以前在陶厂上班,厂里那些坏的坛子,没人要的,他爸就捡回来,修修补补,自己家用了。一年捡两个,几十年攒下来,不就这么多了嘛。”
陆元元走近一瞧,每个坛子确实都有修补的痕迹。
“这里边都是酸菜?”
要都是酸菜,哪里还吃得完啊。
“杂七杂八什么都有,酸菜、菜干、有的还被我塞了糯米、小麦什么的,还有些是空的。要都是酸菜,哪还吃得完。我们家,国庆和他爸都不吃这个。”
“毛大妈,你家有雪里蕻、糟辣子和腌榨菜这些吗?”
“有啊。”
这些菜,西头勾家家户户都种,做腌制酸菜也比较常见。
“我能先尝尝吗?”
陆元元想着,只要口感跟婆婆做得差不多,就可以拉到镇上对付一下。
“尝……可以尝,你尝吧,想尝哪个尝哪个。”
因为张正宗的关系,毛大妈对陆元元很是热情。
抛开牛吃红薯地的事不提,就张老三给国庆100块钱这事,她也得客客气气地对人家媳妇儿。
没等毛大妈转身去厨房拿碗勺,毛大爷就把东西送过来了。
“三媳妇,你尽管尝,喜欢吃哪个就拉走。”
毛大爷手一挥,替他老婆子做主了。
毛大妈给了老头子一个眼神。
心里嘀咕,平常不见管事,到做人情世故的时候,跟他自个的东西一样,那叫一个上头。
陆元元赶时间,客气话没多说。
马上将菜坛子里的雪里蕻、糟辣子和榨菜都品尝了一遍。
确定口感跟汪桂兰做的不分高下,当即要了三坛。
给钱也没抠搜,跟汪桂兰一样算,一坛子售卖价格对半分。
三坛子,除去坛子重量,光酸菜差不多90来斤。
陆元元给了30块钱。
毛大妈接到钱,嘴巴乐歪了。
毛大爷觉得不该给这么多,非要让老婆子退十块钱回去。
陆元元和老两口推攘起来。
眼看时钟指向六点,陆元元急得不行,丢下钱,挑着箩筐往村头跑。
毛大妈和毛大爷在后面追着。
毛大妈说,“三媳妇,给多了,给多了,哪能要你这么多钱。”
毛大爷也喊着,“三媳妇,你跑慢点,快放下,我来帮你挑。”
“是啊是啊,三媳妇,你让国庆他爸挑哇!”
毛国庆刚跟张正宗在村头站点分开,这会正走在回来的路上。
远远望见陆元元挑着担子前边跑,他爸妈在后面边追边喊。
毛国庆吓了一跳,生怕是为了牛吃红薯地的事又起争执。
他慌忙跑过去,拦腰截下他爸妈。
“爸妈,你们追着三嫂干嘛呢?”
“哎哟,你三嫂买了咱家酸菜,给了30块钱,我们就说不要给这么多不要给这么多,你看非要塞给我们。”
毛大妈双手一摊,也很无奈。
“我给三嫂送过去。”
毛国庆拿着钱,正要去追陆元元时,又被他爸给叫住了。
“国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