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此话怎讲?”王成明神色疑惑的看向陈行。
“郭昶不知王世伯对他了解多少?”
“郭昶?”王成明眉头微皱,细细思索,片刻后一拍大腿道:“可是那南道郡郡守郭昶?”
“不错,正是此人!”陈行点了点头。
“郭昶这人老夫知晓,想当初此子上京赴考,奈何到了京都盘缠用完了,只能躲在街边在自己的箱笼(古代读书人身后背着的那玩意儿)上替人抄书写信勉强过活,老夫观此子文采斐然,似是可造之材,心生惜才之意,出钱供他考取了功名!”
说到这,王成明得意地抚须笑道:“郭昶也不负老夫期望以当年三甲之姿成了翰林院修撰,不过他自请外放去了江南做了个县令!后来老夫再听闻时他已是南道郡郡守!”
陈行眉头微皱,好好的一个从六品翰林院修撰,若是脚踏实地,等个一两年就能成了正六品侍读,况且以郭昶的才学,想必不少京都大官都想着榜下捉婿,为何要自请外放做个七品县令?
“王世伯,你可知此人品行如何?”
王成明略一思索道:“此子才华不俗,言谈举止也十分得体,后当了县令也感念老夫恩情,常与老夫有书信往来,只是后来来往少了些,想来是事务繁忙,不过他字里行间也都是些关于民生之谈的治县理念,老夫觉着此子品行不会太差!”
王成明这番话更是让陈行一头雾水,一个书信往来皆是关乎民生的父母官,又岂会是那种品行败坏的斯文败类?
可对方到底是拿住他们二人的什么把柄,才能如此笃定明日就能将王成明钉死在耻辱柱上?
见陈行眉头紧锁,神色凝重,王成明也不是刚进朝堂的新手,再加上深夜造访,联想之下,心中有了猜测。
“可是这舞弊案牵扯到了郭昶?”
陈行抬头苦笑,何止是牵扯到郭昶,若是对方真有把柄,恐怕便是您都得被牵连进去。
“哎,小子也不和您藏着掖着了,这江南舞弊案中牵扯到郭昶不假,可最令我头疼的是牵连到您老头上了!”
王成明神色一僵,面露不解:“为何牵扯到老夫身上?”
陈行答非所问:“不知王世伯可否将你以前与郭昶往来的信件取出,供我一观?”
“好,贤侄稍等!”
王成明应了一声,便去身后的书架上翻找书信。
地方本就不大,没一会儿就找来了厚厚一沓信件!
陈行也不磨叽,随手抽出几封细细查看。
这不看不打紧,越看越无语。
王成明与郭昶二人的信件往来莫说是没有半分猫腻,便给那些贪官看着必然要直呼不可能,如此清汤寡水的信件,通篇都是如何治理一县之地的心得交流,不掺杂任何私情,属实惊为天人!
“贤侄可是看出什么来了?”王成明心中也是惴惴不安,倒不是担心他自己,而是怕郭昶被人诬陷。
首辅当的久了,这官场的肮脏手段也是屡见不鲜,这种栽赃嫁祸背黑锅的事儿,他王成明看得可不少!
放下手中的书信,陈行闭目在脑海中疯狂整理整件事情的始末!
结果自然不用想,肯定是冲着王成明来的!
既然是冲着王成明来,那定然是要有理由!
功德碑那事儿?
不对,秦羽川已经因为这事儿已经付出代价了,裴家也近乎在京都除名!这会儿不会有人敢触秦若澜的霉头,冒天下之大不韪继续针对王成明!
那便是为了他的首辅之位?
也不对,这首辅一职王成明做了这么久都没出幺蛾子,偏偏这个时候针对他,又有秦羽川的前车之鉴,只要不傻,都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动手!
那么究竟是为什么呢?
陈行百思不得其解,索性直接贴脸开大:“王世伯,小子接下来说的话可能会让您心生不悦,但是没办法,事急从权,我实在是理不清这其中头绪,还请莫要见怪!”
王成明坐直了身子,神色平静道:“无妨,贤侄直说便是,老夫也明白贤侄此举是为了我这一大家子好!”
陈行点了点头,神色凌厉地看着王成明开口:“王世伯,当真与郭昶没有暗件来往吗?”
不是陈行不相信王成明的为人,而是从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爱,世间一切都是有迹可循!
若是换了旁人,王成明早就命下人将他捆绑交由京兆府处理了,污蔑当朝首辅,这可是重罪!
王成明知道陈行说得还是委婉了些,毕竟以他的性子直接说出贪污受贿这几个字也不是不可能。
随即神色坦然与之对视:“老夫这辈子都不曾做过此等有辱门楣之事!”
陈行微微颔首,接着道:“那与郭昶往来书信当中可曾提及过某些朝中政事,亦或是借此表达心中对女帝陛下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