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立奎:
老爸很多年没见到你了,你如今有了自己的家庭和孩子了吧?
你妈妈带你离开后,老爸没再成家,也没有孩子,就这么过了二十来年。看着同龄人都儿孙绕膝,老爸很羡慕,也很后悔当年让你妈妈带你离开。
前些年,老爸认识了林阿姨,她待我很好,知道我喜欢热闹、喜欢孩子,便让在老家学完高中的儿子阿达一起来陪老爸。
阿达待老爸很好,老爸把他当成了真正的儿子。
与林阿姨和阿达一起的生活,老爸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老爸得病后,失去了工作能力,都靠林阿姨和阿达做工养老爸,给老爸治疗。
老爸对不起他们,已是决定将海淀的老房子赠予他们母子俩,让林阿姨晚年之后有个栖身之所。
阿达这些年挣的工钱,都用来家庭开销和给老爸治病了,三十多了都未娶妻,香港这处住所又是政府的,老爸不忍心他什么都无,遂将海淀的老房子赠予他。
老爸知道你这些年在外头做生意,也娶妻生子,家庭圆满,希望你看到这封信,不要去与他们争,这是老爸自愿的,没有人逼老爸。】
宁稚看完,泪流满面,侧过脸去擦眼泪。
刘立奎拿回信,马上就撕了。
宁稚怒道:“刘老先生根本不想把房子给你!那三套房子都是陈达母子的!”
刘立奎嘿嘿笑道:“谁让陈达那个短命仔,没那个命享福?那就我来帮他享福咯!”
张旭轻咳一声:“刘先生,早点回去休息,别累着了。”
刘立奎和他一起离开会议室。
宁稚冲进萧让办公室:“我看过刘老先生的信!他根本不想分房子给刘立奎!他恨刘立奎!您把老先生的一半财产给了他最恨的人!就为了挣那30的代理费!”
萧让在看案卷,闻言抬起头,蹙眉看着她。
宁稚知道自己反正要离开诉讼部,以后也不用再见他,心一狠,干脆把所有不满说出来。
“您劝刘立奎和陈达和解,对半分老人的遗产,并不是为了陈达的病情,而是为了挣代理费!因为您知道,刘立奎必输!他一输,您跟他签的是风险代理,您一毛钱的代理费都拿不到!”
萧让手中案卷一合,后背往皮椅椅背靠去,冷冷看着宁稚:“难道这不是三赢的局面?陈达可以去卖房治病,刘立奎也获得了来自生父的部分财产,而律所也得到了进账。”
宁稚怒道:“刘立奎没有资格获得老人的遗产!老人根本不想给他!都是您钻空子,利用邻居,利用陈达的病!”
萧让深吸一气,隐忍道:“这个案子我不接,也会有其他律师接。其他律师只会帮他打官司,一审不服,二审再诉,打它个一两年!到那时,陈达已经是一盒骨灰!这不比现在还糟糕?”
宁稚一噎,捂着脸哭起来。
萧让说的没错。
可是太遗憾了。
老人的意愿被违背了。
坏人获得了不属于他的。
而好人却失去了一半属于自己的东西。
宁稚不知道这件事会不会让陈达状态更糟糕,会不会影响他的病情……
这个世界没有公平,“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都是骗人的!
宁稚第一次反感律师这个职业。
她挫败地转过身。
身后,萧让说:“宁稚,你不适合做律师,检察机关比较适合你。”
宁稚顿步,没转身,咬了咬牙:“谢谢您的建议。”
说完,离开了萧让办公室。
她回工位,平静等待人事部的调职通知。
但奇怪的是,一直到过年前,人事部都没通知她调离现在的岗位,她一如既往负责萧让的助理工作。
萧让没有再因为刘立奎的案子找她麻烦,但对她的态度,却是一种说不上来的诡异。
不是冷淡,不是生气,也不是反感。
那种感觉,宁稚形容不出来。
进入十二月,为了完成年度业绩指标,大家都更忙了,一些平时不会接的小案子,也通通都接了。
宁稚跟着萧让,平均一天要见四个以上的当事人,高峰时有五六个案件同时进行,萧让的案头堆满了案卷。
这一天,宁稚又送新案子的资料进去,萧让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
“我没空,最近案子多。”
“哪个医院?”
“行。挂了。”
他挂了电话,转身看到宁稚,说:“你来得正好,帮我买点癌症病人能吃的营养品送到医院去。医院地址和病房号我发你。”
宁稚把新案卷放到他案头,问:“是谁病了吗?”
“我妈朋友的丈夫,肝癌。”
宁稚惊道:“肝癌预后很差的呀!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