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煦尴尬回应。
忽的,朱元璋合上了奏疏,还意有所指的说了一句话。
“东张西望……”
“哼!”听得朱高煦那油嘴滑舌,朱元璋收回了手,却又道:
“你这漂亮话说的有几分不错,但做起来可不是这么一回事……”
不管他们登上靖难战场,还是和沐家一起镇守西陲,他们都将是一个沉重的筹码。
朱高煦本不用淌什么浑水,可他这几个月的表现,注定了他要帮老朱淌很多趟浑水,不是他的能力有多强,而是他的身份够特殊。
最后,他只能低着头起身,乖乖站到了一边。
再三考虑过后,朱高煦还是认为自己可以帮助傅友德一家人,但他并不是因为这几个月的相处和学习,而是为了未来的自己。
“我想让你将事情告诉陛下,但其中需要隐去世子妃参与的事情。”
策马到西华门外,朱高煦将赤驩交给了守门的金吾卫兵卒,并向紫禁城内走去。
这对于朱高煦来说,确实是一个很难拒绝的筹码,哪怕傅友德终归要死,但朱高煦记得傅家人在他死后活得好好的,只是他们自己不想做官罢了,不然以老朱对傅家的愧疚,傅家依旧能在云南掌握极重的话语权。
傅氏五子有四子从军,除了傅让的官职较低外,其它几人都能帮助自己,尤其是担任云南都指挥使的三子傅茂。
那奏疏声好像有什么无形的压力一般,每次响起都带给了他巨大的压力。
当然,以他的年纪,当着朱元璋面前做这些倒也不违和,反而让朱元璋很是高兴。
“什么意思?让我别说话?”
“驾!”
“放松些吧。”这话他好像是对自己说,却又像对旁人说。
“好!”听朱高煦这么说,朱元璋高兴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朱元璋忽的以“朕”来自称,把朱高煦弄得愣了片刻,随后才不慌不忙作揖:“孙儿知道,爷爷请放心。”
他想要解释,但对上朱元璋那古井无波的目光后,却还是忍不住的低头躲避。
“哼!”朱元璋冷哼:“一个乡下樵夫刚进城里,哪知道什么可以做,什么不能做?”
“嗯?”
朱高煦将此前对好的话一一说出,将晋世子妃说成了不明真相的“帮手”,而将主谋放到了晋王朱棡身上。
“卯时四刻,此女离开颖国公府。”
李佥事交代了锦衣卫探查的一切,而此刻朱高煦只觉得头皮所有毛孔都如针扎般刺痛难受,脑袋与双耳发烫。
傅友德想保住自己的女儿,朱高煦听后也不假思索的点头:“如果只是这样,那并不难做,我只需要与国公伱们对下口供便可。”
朱高煦见状跟了上去,但不等他凑近,入座的朱元璋便开口再次更换话题。
“这下没事了。”比较年轻的傅让拍了拍胸口,顺了几口气。
自从朱标薨逝后,他已经很少能看到身边人能那么跳脱的和自己聊天了,即便是同样性子跳脱的朱棣,在书信上也是尽量的保持着君臣的距离感。
朱元璋站起了身,朝朱高煦走来的同时说出自己的看法:“那傅家的女子也参与了这件事情,而且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其中一人朱高煦很熟悉,是当初带他来武英殿的亦失哈,而此刻的亦失哈也与朱高煦目光碰撞上。
他本以为下一秒会听到朱元璋让他平身的声音,但这道声音却迟迟没有听到,能听到的只有前面的奏疏声。
也就是这会功夫,一名三旬武官走进殿内,并对朱元璋作揖唱礼。
让自己通知朱允炆三府嫡长入武英殿理政,如果自己做不好,恐怕就要被朱允炆忌恨上了。
联想此处,朱高煦连呼吸都轻了许多,生怕这个李佥事说出了什么不利于自己的话。
“如果没了他们,我恐怕难以学得眼下的本事,对大明的了解也没有现在全面。”
“是……”见皇帝都这么说,李佥事也开始上奏,而他上奏的事情,果然与晋世子代晋王联系颖国公府有关。
在他脑海中,接下来的场景已经演练了无数遍,他努力让自己和平日里一样,但这样的努力却在下一刻被击垮。
这话自己听了都觉得无语,若是被朱允炆听了,恐怕那小子得想方设法的煽动老朱,把除朱棡及其妻女子嗣外的人全部处死。
得到傅家的支持,不仅仅能得到大半个云南都司卫所的支持,还能得到山西、辽东、北平等地傅友德旧部的支持。
说着,朱元璋觉得不解气,对着殿门口:“将那小旗官抓起来,先打三十杀威棒再说!”
“……”瞧他跪下,朱元璋反而皱起了眉头。
他这话让朱高煦有几分害怕,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不该回话。
“小子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