棣没有直接开口,而是揣摩着手中的书信,似乎在思考什么。
亦失哈的话说出口,便是连张纯都忍不住点头附和。
正如眼下,王府工地上许多不懂官话的海西女真人在和朱高煦打招呼时,朱高煦也能用极为地道的海西女真语回答。
不过想要彻底发挥十六字诀的真谛,还得要在机动性上超过兀良哈部才行,而这也是朱高煦要那十艘二百料船的原因。
朱高煦交代着一切,其中八百石军粮代表了他这次要出征兀良哈草原多少时日。
“先打阿台外兰,又出漠东五十日,这是否太赶了……”
牛羊马驹他可以用船送往东岸,亦或者顺着嫩江直下肇州城,而成年马匹则是留下提高军队的机动性。
在这些马舍中,基本都按照规矩铺设了防止马匹打滑的草料,马槽之中也放着一定数量的豆料和草料、水等食物。
良久之后,朱棣用八个字作为结束,众人闻言也纷纷起身作揖,随后离开了承运殿。
正月二十,当北平城已经从张灯结彩的元宵佳节走出时,朱棣却拿着手中的一纸书信心头惶恐。
倒是对此,朱高煦却爽朗道:“就是赶,才能打哈剌兀一个出其不意。”
叹息过后,他起身朝着殿外走去,虽然已经六十有二,可他脚步在跨出殿门的时候突然停在了半空中,顿了半个呼吸后才落下。
“开春之后,我会如去年说的一样,从吉林城和鸡西堡带走一千五百人,另外肇州城调一千人,安东城调五百人。”
“这事情,就当没听过。”
南湾面积最小,但水草丰茂,很适合用来建设马场。
这一来一去,也就代表朱高煦在今年开春后,起码要东征西讨四千余里。
说到这里,朱高煦看向二人,果然看到二人脸上露出疑惑。
“走吧,可以回城里了。”
“殿下放心……”亦失哈接上话茬,解释道:“这南湾有通往北湾的道路,开春之后衙门就会在北湾的东南边也修建一处牧场,届时就可以将母马与中湾的牛羊迁往北湾牧场了。”
姚广孝提醒着朱棣,朱棣闻言也略微皱眉,但皱眉过后他却回道:“不就是护卫的事情吗?”
挽马队来拉运三场的铁料、煤炭和石灰石,健妇们在研磨制作水泥,编织甲片。
“他还真是放不下啊……”朱棣听后感叹一句,随后将手中信纸丢到面前的火盆中,燃烧殆尽。
朱棣边说边站起身来:“行了老和尚,回你院去吧,今日府上不管饭。”
如今已经是洪武三十年正月二十了,距离老朱离开也只有一年半不到了。
“之后要做的,就是维持挽马驼运的路子,等着驼运杨善人的粮食就足够了。”
以之前杨彬所说的粮价来看,二十五万贯钱,起码能买到七十五万石粮食。
杨彬要花费两年的时间来一边散货,一边购粮,所以每个月运来辽东的粮食也不会太多,基本也就是万石之类的。
前年的冬季他没有时间,因为要编撰一些教材,而这些教材已经大多编撰好了,所以他也有了足够的时间。
“若是他撤退,我届时会留兵五百驻守忽喇温城,随后带两千五百兵马赶赴肇州城。”
他呢喃着吉林城,虽然只是灵光一闪,但他想起了朱棣在北巡回来后与他说的那些关于吉林城的话。
只是一句话,承运殿内众人只觉得体温下降,纷纷看向了朱棣。
骑马在积雪的草场上行走,朱高煦眺望着关外之地的白山黑水,以及松花江对岸那屹立不倒的吉林城。
去年的朱高煦可没说打完阿台外兰去肇州城,如今突然说这件事,莫不是……
正五品以上的文官,可比他们这些千户、指挥使的地位高得多。
一个冬季过去,吉林城多出了许多工场,同时也生出了许多手工业。
诸如砖窑、瓷窑、陶窑、染坊、磨坊、油坊、机坊、纸坊、酱坊、弹棉花坊、糖坊、木作、铜作、漆作、铁作等大小手工作坊如雨后春笋般冒头。
正月的松花江还积着三尺厚的冰层,众人下马,小心翼翼的往西岸的中湾走去。
瞧着他离去的背影,姚广孝盘算佛珠的手停下,缓缓将目光抬起。
运粮是吉林城的一件难事,但好在眼下的吉林城的挽马足够多。
“俺手上的三护卫,若是朝廷要削,尽管削去便是了,但凡朝廷用得上俺,俺一样可以带兵打仗。”
跟着朱高煦走进马舍的亦失哈也趁机介绍道:“殿下,如今军中挑出了三千七百三十六匹三岁以上军马放入了马场,此外还有其它五百七十二匹军马驹,二百匹种马和四千匹母马也在马场内。”
“虽然俺觉得北边的元人不敢东迁,但以防万一,俺还是准备让人去牵制哈剌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