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啊……”朱棣略微感叹,朱高煦闻言安抚道:
“六十正当年,爷爷都活到了七十一,您难道会输他吗?”
瞧着他那模样,朱高煦嘴角一挑,阳光透过窗子斜照他脸上,照得他目光炯炯有神。
“行了,我虽然年纪大了,但人还没糊涂,这次北征成果确实不大,这点我老头子认了,但下次我一定打出战果来。”
他将为朱棣喝空的茶杯斟茶,继续安抚道:“文官不知兵,况且出征前你我父子便有了准备,此战马哈木很有可能西遁。”
对此,朱棣也舒缓一口气道:“南下路上,我便听说朝中有许多人说我这次北征徒劳无功,说我老了,不复以前……”
在这样的震动中,朱棣也带上万骑兵与两万辅兵返回了北京城。
“当下已经十月中旬了,再过一个半月,我也就五十九岁,晃一晃便六十了。”
“老二,你这些年,难不成就没坐过这类似的噩梦?”
瞧着朱高煦没什么反应,朱棣十分疑惑的询问朱高煦,朱高煦轻笑:
“您怕我爷爷,所以才这么做,可我不怕。”
“你不怕?”朱棣一副不相信的表情,朱高煦却直接坐在了朱棣的脚凳上,靠着他的椅子道:
“爷爷活着的时候我就说过了,我那大兄如果削藩好好来,那我绝对鼎力支持他。”
“只可惜,旁人是削藩,他却是想要你我父子的性命。”
“那既然如此,我们不趁机反,还等什么呢?”
朱高煦冠冕堂皇的说着,可朱棣却狐疑道:
“可我记得,你爷爷还没死,你小子就煽动我造反了。”
“……”朱高煦显然没想到老爷子记性那么好,只能改口风道:
“因为我知道我那大兄是什么人,与其等他动手,还不如先下手为强。”
“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您要是真的怕了,那等您以后下去了,就说是被我逼着造反的就行。”
“等我下去的时候,我带着《天下四夷宾服总图》下去,我就不信爷爷看见这《天下四夷宾服总图》还能在下面再收拾我。”
“而且要我来说,爷爷要是一开始就把位置传给您,一家人也不至于闹成这模样。”
“您看看,我那大兄把我十二叔逼的自焚绝嗣,再看看我们爷俩,我那大伯的几个儿孙还活得好好的,这一对比,差距不就出来了吗?”
“你这么说倒也是。”朱棣捋了捋大胡子,被朱高煦说服了。
朱标的几个儿孙,除了朱雄英早夭,朱允炆自焚以外,其余的朱允熥、朱允熞、朱允熙可都过得不错,就连朱允炆的儿子朱文奎都还活得好好的。
朱高煦北上以后,并没有将他们从江南带往北京,而是将他们留在了明孝陵的瓯宁王府。
如今他们也有四家二十七口人,吃穿用度皆不缺。
朱允炆要是知道,高低得给朱高煦磕一個。
对于朱标这一脉,朱高煦根本懒得去收拾他们。
历史上被朱允炆提拔,并且存活下来的官员并不少,结果朱祁镇在释放了吴庶人和建庶人之后,对朱允炆歌颂的许多江南官员和富户压根没管这群家伙,反倒是朱祁镇和朱见深对他们还算可以。
被放出后,两家也有十八口人,还能雇佣六名女奴。
只可惜再往后就因为宗室人口太多,对他们没有关注了。
就这种管理方式都没人扶持造反,朱高煦只能说这群江南士大夫还真是朱允炆的好忠臣……
“别想那么多了,这两年好好休息,等过几年东北铁路通车,您想出征几次就几次,儿臣绝对没有什么可说的。”
朱高煦起身拍了拍屁股上不存在的灰尘,笑着道:“前提得养好身体。”
“你自己倒是真的要养好身体。”朱棣没好气道:
“你给我的手书我看了,怎么,你还真的准备对孔府下死手?”
朱元璋和朱棣都瞧不上曲阜孔府,但在即位后,他们无一例外都选择了赏赐曲阜孔府,因为这是笼络读书人的手段之一。
朱高煦即位后,他对孔府采取放任不管的态度,那时朱棣就感觉不对劲了,如今才过去不足一年,这孔府就要在洪熙朝坍塌了,不免让人觉得唏嘘。
“朝廷缺钱,修铁路、黄河清淤、疏通运河都需要钱,刚好这孔府又撞到枪口上了,收拾了还能获得一波山东民心,既然如此,那何必要留着他们呢?”
“况且,现在的学子,大部分还是以新政为主,虽说也辅修四书五经,经史典籍,但又有谁真的会为了书本上的一个人而死呢?”
“唐太宗说过,民心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古往今来,许多君王乃至李世民都将这个民视为每个时代不同的豪强士绅,而今时代变了,尽管民的主体还是他们,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