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些新政学子十分失望。
“陛下,那臣告退?”
刘勉眼见朱高煦不说话,小心翼翼的作揖询问。
“下去吧,好好把这些人查出来。”
朱高煦轻描淡写一句,刘勉便作揖离开了武英殿。
不多时,朱瞻壑的声音在殿外响起,班值太监也连忙唱礼。
“进来吧”
随着朱高煦的召唤,朱瞻壑也拿着一份奏疏一路快走而来。
“爹,俄力思军民元帅府大捷!”
他话音落下,将奏疏打开转递给了朱高煦,朱高煦也接过打量起来。
【五年夏六月乙丑朔己亥,俄力思军民元帅府元帅思公失监之孙遣僧人至喇萨求援,臣都指挥使李英闻喀思米儿率军侵俄力思军民元帅府,驱骑二千往象雄去,翻羌塘、越大雪山,与喀思米儿宰因合战,斩首三千六七十四,宰因遁大雪山而去。】
【战后,抚思若满剌于象雄,思若满剌闻天兵而临,感激涕零,自此岁贡金百两,银五百两为土赋税。】
瞧着捷报,朱高煦只能说幸好李英打赢了,如果打输了,那自己可不会轻饶了。
“擅自调兵出击有错,罚俸禄半年,击退来敌,庇护俄力思军民元帅府有功,赏彩币三百,素锦百匹。”
“此外,遣派兵部、六军都督府官员核查斩首数,若斩首属实,依每虏首五贯发赏钱,户部调拨。”
朱高煦赏罚分明,朱瞻壑却为此语塞,犹豫道:“这……地方将领在外,自然清楚地方情况,李英此举虽然不妥,但也不至于罚俸半年吧……”
“那你觉得应该如何?”朱高煦抬头看向朱瞻壑,朱瞻壑见状略微思考道:“罚俸三月如何?”
“便按照你说的办吧。”朱高煦颔首,同时将那本厚厚的文册推给了朱瞻壑。
“元宵过后你便要去地方了,在此之前,我得让你知道大明朝真正的模样。”
“真正的模样?”朱瞻壑察觉到了不妙,拿起那本厚厚的文册便将其打开。
只是开篇,朱瞻壑便已经为其中内容所震惊,根本顾不得与自家父亲招呼,便下意识坐到了旁边,一页页的翻看着这文册。
朱高煦见状也不打扰,低着头,沉稳处理着自己面前的奏疏,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半个时辰后,朱瞻壑才从那文册中缓缓走出,怀揣着沉重的心情将文册合上。
他表情略微复杂,目光看向了自己那平静如水的父亲。
“爹,这案子处置了吗?”
朱瞻壑沉稳了许多,若是换做他去戍边之前,他必然叫嚣着要把这些人都杀光,但现在他已经能压下脾气来询问了。
“尚未,或许未来两三年都不一定会处理。”
朱高煦轻描淡写的说着,朱高煦闻言心中升起几分不舒服,但很快被他压下。
“您是准备等偿还国债的时候在动手?”
朱瞻壑不傻,毕竟在中学学了那么多经济方面的知识,加上他常常与江淮来信,自然知晓这本文册的份量。
可以说,如果完全按照这本文册来办案,那起码会有上万人被直接抓捕,数十万人被牵连,涉案的金额不会低于五百万贯。
如果加上这些人过去积攒的财富,那最后抄家所得甚至能翻几番。
这一刻,朱瞻壑明白了为什么自家爷爷会说自家父亲手段狠辣了。
其它皇帝起码还会有对士大夫的基本尊重,哪怕是自家爷爷那种天天把儒生骂做老蛮子的人,表面工作却也丝毫不落。
相比较之下,自家父亲倒是很贴合《老子》开篇的那句话……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所谓刍狗,是先秦祭祀时用草扎成的狗。
在祭祀时,它被世人所膜拜。
在祭祀后,它被世人废弃于野地,任人踩踏。
自然和天地没有私心和分别心,它将万物看做是平等的。
这点,圣人也一样,他将百姓看做是平等的。
或许在自家父亲看来,除了亲近之人,其余人都是平等的。
官员、儒生、百姓、牲畜……
这些人或动物在自家父亲看来,实际上都是一样的。
兴许到了这一刻,朱瞻壑才勉强理解了“天子”的意思,也理解了“天子”的沉重。
古往今来,有谁能像《老子》之中所说的“天地”那般平等的对待任何存在?
哪怕是自家父亲,不也还是需要顾忌父子关系吗?
“先放置着,让他们这团雪球再滚大一点。”
朱高煦手执朱笔,机械性的处理着一件件政务,丝毫不把这上万人,数十万人的未来放在眼里。
“可百姓……”
朱瞻壑想说百姓在这个等待的过程中将会被不断的盘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