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玉?”
夜色已经,燃着通明灯火的寝宫之中,老爷子独自一人,斜靠在躺椅上。看着门外,御案上架着的宝刀,默默出神。
自己的大孙要出去打仗了,还跟他要一个人,蓝玉。
其实在老爷子的心中,蓝玉已经算不得威胁了,准确的说他从来算不得威胁,不过是大明朝堂中那么一丝,似乎要超脱他控制的不确定因素。他对蓝玉的憎恨,除了蓝玉做的那些破事之外,更多的是对未来的不放心。
现在,这份不放心,似乎也渐渐的淡了。他寄予厚望的大孙,不存在镇不住这些人,使唤不动这些人。
如今的大明王朝,没有任何人有机会做乱臣贼子,更不会有人动摇他们朱家的统治。
可是在老爷子的心中,蓝玉这个名字还是如一根刺扎在喉咙中那么难受。他老了,蓝玉却还年轻,威望甚高。就好像狼群中老迈的头狼,要时刻提防狼群中的小狼一样。
而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老爷子之所以开始不待见蓝玉,是因为未来。年轻的皇帝不应该有一个过分强大的母族,外戚是一把双刃剑。
“皇爷!”这时,朴不成悄悄的从外面进来,跪地说道,“奴婢都问清楚了!”
“说!”老爷子简单的吐出一个字。
“殿下出京时,杭州府张善随行,在船上”
朴不成对老爷子说的是,朱允熥出京一路上的所作所为。待听到自己的大孙,几次三番打听人家闺女时,老爷子的脸上露出几分笑容。
“他娘的臭小子!”老爷子笑骂一声,随后又陷入了沉思。
朱标那辈儿和武人联姻是没办法的事,但是在自己孙儿这,绝对不能再娶那些武臣勋贵的女儿。但是,坏就坏在当初给朱标选的这门亲事,选的太好,而自己的大孙又是太过看重旧情的人。
外戚不能一家独大,有了勋贵武人世家,也该有文臣,这样才能双方制衡。
老爷子心中暗道,“张善还是官位稍微低了些,在朝中算不得什么!”
不过,想完这些,老爷子又笑了。
儿孙都是孽,大孙都那么大了,自己还要想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事。说到底,关心则乱。
边上的朴不成看看老爷子的脸色,继续低声道,“皇爷,您叫的人都来了,在外边候着呢!”
“叫他们进来吧!”
“是!”
稍后,寝宫外传来沉重的脚步,一听就是走路铿锵有声的武将。
接着定远侯王弼领头后面跟着,鹤庆侯张翼、普定侯陈桓、景川侯曹震、舳舻侯朱寿、永平侯谢成、宜宁侯曹泰、会宁侯张温等十余人。
“臣等参见陛下!”
这些人也都算老头子了,最年轻的都五十多岁了。他们都是当初老爷子羽翼初成的时候,投奔而来在他麾下效力的老兄弟。大多都是淮人,有几个还算是他的同乡。
老爷子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皇太孙要出京打仗,咱心里不踏实,你们都跟着去。”
“陛下放心,有臣等在,定然让殿下大胜还朝!”定远侯王弼先开口道。
“都是一辈子在死人堆里打滚的厮杀汉,打个高丽还不能取胜,那不是白活了吗?”老爷子鼻子里哼了一声,“咱先把话说头里,若是不能好生辅佐,咱摘了你们的脑袋!”
一物降一物,这些杀人无数的开国猛将,天不怕地不怕,唯独见了皇爷大气都不敢喘。从早年老爷子还没登基开始,只要老爷子一瞪眼,这些人就腿肚子转筋。
“臣等遵旨!”众武将大声说道。
“好生去做,伺候好皇太孙,你们每家都能再有几十年的富贵。若不然”说着,老爷子挥挥手,“下去,回家准备去!”
“是!”众武臣又恭敬的叩头,慢慢退下。
小别似新婚,坤宁宫中夫妻二人难得的同床共枕。
赵宁儿的肚子已经大了,整个人的脸上都散发着母性的光泽,如羊脂玉一样温暖滑润。
刚刚,又经过朱允熥的耕耘,白皙的脸上挂着尚未消散的潮红,整个人懒洋洋的靠在朱允熥的怀里。手臂有些眷恋的缠绕在,朱允熥的脖颈。
帝王之家,即便是寻常夫妻那种的恩爱,也是奢求。若是寻常百姓家,丈夫出门了一个多月,呆不上两日又要出远门,媳妇不生气才怪。
可是在帝王之家,妻子只能把所有的惦记藏在心里,面上不能表露半分。
“委屈你了,自己在宫中!”朱允熥揽着妻子,拍拍对方的肩头,“家国天下,孤也想多陪陪你,可是军国大事”
“殿下不必自责,臣妾明白,国事为重!”赵宁儿又靠近了些,搂紧了点,“殿下在外,不必担心臣妾。平日里,臣妾若是闷了,就去惠妃娘娘那里走动。或是,把母亲和姐姐叫进宫来。”
一入宫城深似海,宫里的日子不好过。赵宁儿明明是笑着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