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照着雪地,便是最好的灯火。
崎岖的山路上,吱嘎吱嘎,凌乱且急迫的脚步响起
一群人顺着蜿蜒的羊肠小路,朝着栖霞山的山顶而去
“皇上呜”
邓平铁打的汉子,此刻泪眼婆娑。
“哭什么?”
朱允熥脸若金纸,趴在太监亦失哈的背上,“不许哭”
刚刚,就在徐妙锦的外宅里,突然吐血之后,是不可抑制的眩晕和心悸。
他本想强装镇定,但却莫名的浑身无力,吩咐一声去找席道人,便昏了过去。
等他醒来,已经到了老道养老的道观脚下
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力,充斥着全身。
尤其是呼吸他仿佛了听到了自己胸膛中好似风箱一般的声音。
“你妈的你想带我走老子还有很多事没做”
在亦失哈的背上,朱允熥艰难的抬头,看着夜空。
无云,无风,无月
只有一颗星!
“呼”
突然,一口气猛的憋在胸口。
紧接着喉咙剧烈的刺痒。
“咳咳咳”
“呜皇上快快!”
邓平已是哭出声,亦失哈咬着牙,用最快的速度朝山顶奔跑。
“朕”
朱允熥咽下口中滚烫的液体,忽的发觉自己的手好似被人牵着。
转头一看,却是梨花带雨的徐妙锦,就跟在他的身旁,且握着他的手。
“朕”
朱允熥目光中的柔情一闪而过,再抬头看看天看看那颗仍旧还在的星
“通知太子和庄亲王”
“叫何广义郭官僧胡观,朴无用”
朱允熥的声音低沉,开口吩咐,“郑国公保国公魏国公颍国公宝庆长公主和驸马”
“驸马都尉梅殷,驸马都尉耿璿”
“铁铉,解晋辛彦德”
说着,朱允熥的声音渐渐变得细不可闻,眼睛也越发的无力
“皇上,皇上!”
徐妙锦突然大喊,“不能睡,不能睡”
说着,啪的一下!
就在周围所有侍卫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徐妙锦竟然在朱允熥的侧脸上,扇了一巴掌。
“不能睡”
似乎,是她的呼唤起了作用。
朱允熥竭力的睁开眼,嘴角带着一丝鲜血,继续开口,“传旨,郑国公保国公接管京师大营,梅宝庆长驸马都尉曹,接管紫禁城的城防。”
说到此处,朱允熥已是浑身骨头疼痛难忍,但还是坚持着,褪下左手小拇指的戒指
邓平知道,那看似是戒指,其实是皇帝的私印
所有心腹大臣都知道,见印如见朕
“没有朕的旨意,随意调兵者死!”
“魏国公颍国公接管应天府城防必要时可关闭城门”
朱允熥又道,“但是朕病的消息,要严密封锁不许张扬!”
“遵旨!”邓平双手捧着朱允熥的戒指,哭着跪地磕头。
然后起身带着两名侍卫,跌跌撞撞连滚带爬的返身下山。
“这么大的事,他居然没让人通知皇后,还有其他皇子?”徐妙锦捂着朱允熥的手,看着他那张蜡黄的脸,心中暗道。
“皇上,快到了”
山顶,就在眼前,已经可以看到灯火了。
那些灯火在移动,向来是山顶的人下来接应了。
“王徇”朱允熥再度开口。
“臣在!”
一名侍卫,马上站在朱允熥的身侧。
王徇,已故定远侯王弼的嫡长孙。
在其父三年前故去之后,他承袭爵位镇西侯。
“你若胡观来时,朕昏迷着,告诉他”
朱允熥低声开口,“盯紧朕的叔叔们不要出乱子还有,宗室子弟在京的各罪王之后必要时可行必要之事”
“是!”
“还有告诉郭官僧紫禁城里半张纸条都不许递出去”朱允熥开始无力。
“是!”
“让平安鹰扬卫准备好江阴侯吴高的火枪军准备让他们在关键时刻听从太子的命令!”
“是!”
“还有!”朱允熥张口,鲜血顺着嘴角滑落,“叫李景隆回来!”
“是!”王徇带着哭腔,猛的跪地磕头,然后转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妙锦”朱允熥呢喃。
“我在呢”
“我好冷!”
“呜呜”
“我好冷”
徐妙锦没说话,用力的咬着嘴唇。
而就在此时,前面传来个老迈却一点不庄重的声音,“我草,小皇上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