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吱呀
驴车走得很慢,赶车的毛驴尾巴倒是摇得飞起。
“啊哦”
赶车的朱高炽抱着鞭子,长长的打了个哈欠,又擤鼻涕擦眼泪好一通忙活。
“昨晚上没睡好!”朱高炽回头,对翘着二郎腿望天儿的朱允熥的说道,“今儿浑身没劲儿!”
朱允熥本来没想搭理他,此刻却不得不睁开眼,戏谑的笑道,“你看我们谁睡好了?”
朱高炽一怔,心道,“这啥话?”
说着,小眼睛眨巴眨巴的四处张望,忽见骑在毛驴上的李景隆,眼眶子发青鼻梁子发肿。
当下忍不住惊呼,“你这怎么了?昨天还好好的呀!骑驴摔了?”
“呵呵!”李景隆冷笑,“臣昨晚上睡觉做梦,自己打自己打的!”
“啊?”朱高炽再怔,“做梦自己打自己,你这什么毛病?”
说着,回神对朱允熥笑道,“臣小时候也有这毛病不过臣都是打别人呵呵呵!”
“呵呵呵呵!”朱允熥捧着肚子笑得一颤一颤的。
再看李景隆,脸色跟黑炭似的。
“小王振呢?”朱高炽忽然仰头大声道。
跟在车后的王振一个哆嗦,赶紧上前,“奴婢在这呢!”
“过来给我捏捏肩膀我身上这个酸涨哟”
忽的,前方官路上一阵烟尘,却是几名骑士逆向而来,引得赶路行人纷纷破口大骂。
驴背上的李景隆瞬间警醒,只远远的瞟了一眼,就知那些逆向而来的骑士都是骑兵好手。
只见这些人虽逆行而来,但面对满路的行人,只是轻轻的带了几下缰绳,胯下战马就娴熟的穿过人群,没有任何撞击踩踏,且毫不减速。
待这些人近了,更能看清他们的罩衣之下,都挂着个皮囊。
李景隆知道,那里定然都藏着火枪。
“保护万岁爷的暗卫?”
李景隆看一眼邓平。发现对方神色如常,心中暗道,“万岁爷的暗卫,怎么看着都这么面生了哎郭小四?”
一众陌生的面孔之中,李景隆忽发现一个熟人。
锦衣卫指挥同知郭官僧!
“他怎么在这儿??”
李景隆心中暗道,“万岁爷出京的时候他不是在京里吗?”
想着,又是心中冷笑,“万岁爷这次出京没带几个锦衣卫,更没带何广义!却私下里单单告知了郭官僧,还让他快马先行,先到的北京!”
郭官僧等人齐齐下马,在官道上行人商旅们好奇的目光中,垂手站在驴车边上。
“都该干嘛干嘛去!”朱允熥摆手,“小四上来!”
其余人等,又是无声翻身上马,操控着缰绳,跟着驴车慢慢前行。
“万岁爷”
郭官僧半个屁股挨着驴车的边儿,一条腿耷拉着,几乎快拖地了。
他开口时微微停顿片刻,目光看着朱高炽的脊背。
等皇帝没有任何表示,才继续说道,“北京这边应是也知您要过来的信儿了,毕竟庄亲王一路上闹得挺大的这几天北京城明显是外松内紧了,就连许久不曾进北京的北直隶总督辛阁老,也专门进来巡查了一番还发了通火,罢了几名兵马司的官员。”
“叫你过来,不是要听你说这些。”
朱允熥又是摆摆手,笑道,“朕,是忽的想起一个人来!”
郭官僧沉吟片刻,“臣无能,还没查到您”
啪!
啪!
话还没说完,他脑袋上就挨着两个暴栗!
“啧”
支棱着耳朵听的朱高炽,心中不满道,“你让他说呀,到底你要找谁呀?”
朱允熥指了下身后,已经模糊的通州方向。
“那是哪儿?”
“通州”郭官僧有些迷惑。
但随即又恍然大悟,皇上这是想他四叔,老国公郭英了!
“朕有些年,没像这些日子这般这么无拘无束了!”
朱允熥叹口气,“上回出京,还是你四叔曹傻子跟着,护着老爷子和朕回凤阳老家”说着,点了下马车另一侧,能听见声儿但是目不斜视的李景隆,“还有他!”
郭官僧下意识的看过去,顿时一愣。
“好家伙,曹国公这是让谁给了一顿大垫炮呀?”
“那年一路走,一路听老爷子还有你四叔跟曹傻子那杀才,说老年间的旧故事!”朱允熥继续笑道,“当时还想着,要是有时间,日后带着老爷子往北面走走”
说着,叹气道,“哎,也不是没时间更不是没机会!而是说说就算了,没真想着带他老人家出来走走!”
边上,无论是李景隆还是郭官僧,乃至赶车的朱高炽心中也都是无声长叹。
朱允熥笑笑,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