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圣天诧然看向身旁少女。杏眸澄澈,眼底泛着狡黠的光。
“天市神君只需说,我要如何做才能助他封神归位?”眼中狡黠转而不见,柳安安神情郑重问道。
“你既知晓他如今的境地,就知助他归位绝非易事。”萧圣天道。
“自然不是易事。毕竟不是消解杀障那么简单。”柳安安转身面朝萧圣天,“神君不妨直说。”
“我若知晓他心中执念,就不必让他三世轮回而不得归位。”萧圣天满面愁容道,对于中宫神君眼下的处境,他是无解的,否则怎会抓住一个小游魂不放。“他自小便在不落神尊坐下受教,心境至纯至净,不曾受七情六欲搅扰其心,亦不曾受三垢毒害其身。故而我与太微神君一直不明白是何故让他不肯归神位?”
“你说没有,就真的没有吗。”柳安安嗤笑道。“我素日消遣,最喜看话本子。神仙有堕魔者,亦有被心魔所控者,亦有受情障、杀障所扰不得寸进、身陨道消者。他既是神,不可免俗,总该属于哪一类吧?”她将果子填进嘴里,掰着手指一一细数道:“贪念高位,逆境生恨,善恶不分,颠倒妄取,情障所困,杀障不除……凡此种种,总该有一个吧。”
萧圣天愤愤道:“我若知晓,也不用抓你个游魂来助他。”
“他可曾有入魔的迹象?”柳安安说到这里,话锋一转,“一定有,否则怎会好好的修者不做,去做魔修头子。”萧冥海可是四域的大魔头啊,好好的神君成了魔头。多大的执念才能把神折磨成了魔?
萧圣天陷入沉思,半晌才道:“第一世,他死于火海,昆仑镇化作焦土;第二世,他执着秘境修炼,我从他言语中辩出,他要回溯时间,将昆仑镇复活。”
浑身浴火的少年站在烧得只剩骨架的船上,指天怒骂。那场景让柳安安心悸了许久。眼下想来,那便是他心魔初生时的情景。
“这还不算心魔。”柳安安道。
这群神仙怕是没见过走火入魔的吧?
萧圣天疑惑看她:“……”
柳安安无语望天,叹气道:“昆仑镇里可有他割舍不掉的东西……或者什么人?”
萧圣天茫然摇头:“他第一世轮回,未免出错,我与太微神君都不敢过多干涉。”
柳安安再次无语:“有什么法子可以回去看看就好了。”
“识海。”萧圣天道,“须得去识海最深处,若有执念必定藏在那里。”
“他修为在我之上,入他识海比杀了那头巨兽还要难。”柳安安抬下巴指着红海中最大的那头巨兽。“我大概帮不了你了。”
“权且一试。”萧圣天鼓励道,“若不行,我再想办法。”
“若他迟迟不归位,将会如何?”柳安安问道。
“北天中宫神君,是北天界天地秩序的制定者。如今下界,诸国混战,血流漂杵,饿殍满地。修真界尚能维持平衡,只是,一旦魔子破禁而出,三界无人能挡,届时三界所有生灵都将是魔子刀下魂,恐怕黄泉的冤魂多的要溢出鬼蜮。”
柳安安心中泛起疑惑,问道:“一个魔子有如此大的威力?”
“魔子其父是天魔海爖。海爖是天地所生之魔气所化,与天生天养的神一般强大。魔子降生后,海爖将天魔体强行移到魔子体内。魔子虽不能位列天魔,但眼下也是魔界第二。”
“天魔海爖呢?”
“与不落神尊同归于尽已入太虚。”
柳安安深吸气,闭了闭眼,一股焦虑从脚底窜到发梢。“你们天界那么多神仙,就没人能阻止天魔吗?”这下好了,魔界第一的老子化虚,总有一天要回来报仇。魔界第二的儿子得了老子的衣钵传承,就要破禁而出。“三界等着被人家屠杀殆尽吧。”
萧圣天已经焦虑了六百年,早不复当时热锅上的蚂蚁那般蹦来蹦去。他如今已经进入一种引颈就戮的状态,若不是下黄泉办差,撞见了浑身发光的游魂,他眼下依旧躺在天市宫喝酒,等魔子破禁而出,再痛痛快冲至魔海搅个天翻地覆。
柳安安思忖片刻,眯眼睨着萧圣天:“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萧圣天负手肃然道:“该说的我都讲与你听了。”不便说的那些都是天界秘辛自然是不能讲的。
都讲了才怪。柳安安腹诽道。不落神尊与天魔海爖总该因为点什么才能打起来,然后同归于尽双双化虚。其中因果,她只知道果,并不知道起始缘由。
还有那个不落神君,天上地下无人知晓他/她在哪里,是什么意思?
再者,中宫神君第一世投在被诸神称之为桃花源的昆仑镇。可巧,她曾在秘境中见过,有人拦住中宫神君转世的少年,开口就道“神君叫我好找”。这说明什么?说明天界有神仙或者是魔域有魔将找到了中宫神君的转世。
从而说明,第一世的少年葬身火海并不是无缘无故的。
并且,在昆仑镇中,必定有少年念念不忘的东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