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开——”
余昭挥手,头扭到一边,一点也闻不得那味道。
“小姐,这药是温补你身体的,夫人交代了……”翡石手指扣住托盘边缘,生怕这碗夫人特度嘱咐过的补药撒了。
“姑娘别耍小性子,这药是夫人特地交代您要喝下的。”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温柔又带着关切的女声传来,余昭只觉得这声音熟悉又陌生。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温婉妇人笑盈盈地从门口面进来,直奔余昭床前,眼神满是疼惜,“姑娘这几日受苦了。”
“姑姑?”余昭看着眼前的妇人,妇人眼睛里倒映着她幼时的面容,她开始恍惚。
莫姑姑算得上余昭的奶娘,名叫莫萱,她是逃荒来的,和丈夫孩子走散了,好在进了余府。
这半个月是得到丈夫和孩子的消息,特请了假,赶去确认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家人。
“姑姑不是回老家了么?”
余昭回想起遥远的记忆,背脊终于放松,靠着莫姑姑,声音尤其哽咽委屈。
她从前受了委屈,只会找莫姑姑哭诉撒娇,说她的心里话。
但前世莫姑姑回了老家便再也没回来,后来传回消息说是遇险了。
府里也有谣言,说她可能是找到丈夫孩子了,假死不回来了。
“唉,下大雪了,放心不下姑娘你呀!”
每年下第一场雪,余昭就会生病,一病起来麻烦地不行,全靠莫姑姑悉心照料。
余昭抿嘴没再问,心中思索,难道因为她重生,直接导致一些事情出现细微改变?
莫姑姑没有同上一世那样一去不回,那么她的结局也一定不会像上一世那样。
她一定要改变自己的结局,要报仇!
“来把药喝了,身体就会恢复。”莫姑姑端起药碗,准备动手喂药。
“姑姑,我不想喝。”余昭捏着鼻子,久违地做出撒娇行为,嗔道,“好苦。”
莫姑姑脸上立马浮现出不赞同的神情,正想说些苦口良药利于病的话劝说,一旁的翠烟出声打断。
“姑姑,”翠烟闻着那药,也脑壳晕,还有些反胃,“小姐刚做梦魇住了,还有些不舒服。”
正巧这时,苏氏那边派人让莫姑姑过去。
“那好,给小姐把药温着,”莫姑姑没法,只得妥协,“翠烟,一会儿看着你家小姐喝了。”
等莫姑姑走了,余昭看着屋里心不在焉,装模作样在打扫的侍女,有些厌烦。
余昭让翠烟一个人留下来,其余全部出去。
“小姐,奴婢得伺候您用完药。”翡石脑海里还回荡着陈嬷嬷的嘱咐。
“小姐体弱,那养生的汤药,必得亲眼见着她喝下。”陈嬷嬷的声音尖利,好似剪刀破开粗布的声音。
陈嬷嬷的意思,就是夫人的意思,必须得照做。不然阿娘和小弟没有好日子过。
余昭回忆了一下翡石,记忆里的翡石,相貌着实美丽,与她母亲苏氏是一个风格的长相。
只是翡石永远畏畏缩缩地,躲在角落,努力地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起眼。
上辈子翡石是因为什么原因而死的呢?余昭的记忆里,这朵娇花绽放的时间并不长。
好似就在这一年冬,被她那个父亲多看了两眼,被苏氏嫉恨而殒命了。
“这药我晚会儿喝不成?必须得现在立马喝下?”
余昭眼神直视翡石,对方惊恐又怯弱,像受尽的兔子,立刻耸肩低头,“不,不不是。”
翡石不知为何,自己开口说话听起来十分的心虚。
“夫人,夫人特意交代了,她担心小姐身体。”
“都出去吧!翠烟留下。”余昭懒懒地,眼皮都不想抬。
“小姐,奴婢先出去了。”碧水完全置身事外,放了鸡毛掸子立刻转身出去。
翡石留在原地咬唇纠结几瞬,也行礼退出房间。
那模样着实我见犹怜,不得不承认,翡石如此样貌,留在余昭房里做婢女,确实大材小用了。
余昭若有所思地看着合上的房门。
“小姐,可是困了?”翠烟以为余昭困了嫌吵,“奴婢让外头晚些扫雪。”
余昭冲翠烟摇头,示意对方挨近点,低声道:“翠烟,把药倒进花盆里。”
房间里养着一盆娇贵的兰花,是余昭曾经的心头好。
“小姐!?”小翠烟不敢将夫人特意准备的补药倒掉,只得好声好气劝:“这药再苦对您身体有好处的。”
“倒掉。”余昭的语气不容置喙,“你是听母亲的话,还是听我的?”
余昭虽然还在病中,但当了两年太子妃管理太子府上下,气势十分唬人。
“翠烟,除我之外,此事不可告知任何人。”余昭面无表情,半卧在床上,双手交叠在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