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突
似乎不吐不快,碧水又大声道:“小姐,奴婢要告一告翡石这丫头的状。”
这会儿余昭刚漱完口,清醒了些,她侧头看碧水正在衣柜里翻找的衣服,轻声道:“怎么了?”
碧水抱着搭配好的衣服整理,“小姐,不是碧水我肚量小,翡石家中有事,奴婢能理解。”
“但这三天两头的,人影也见不到,她的活儿奴婢全干了,工钱也没分一半给奴婢。”
碧水见余昭神色不变,又道:“小姐今日穿这身,你看喜欢么?”
余昭无所谓喜欢不喜欢,衣柜里的衣服大差不差,不过今日这套有些喜庆。
袄子白色打底,用彩色丝线绣了双兔草丛嬉戏的图案,领边袖口用了一圈红色布料,颜色不多,却亮眼。
底下配着一条暗红色金线绣纹的马面裙,一双红色缀着珍珠和绸带的靴子,看上去就喜气。
余昭心情颇好,在选头饰的时候,没忍住用了余二送来的红宝石珠花,搭配这套难得喜庆的衣服。
“这不是你该关注的事,且照顾好小姐便是。”莫姑姑替余昭整理衣物的间隙,回答了碧水的不满。
余昭看了眼碧水,又看向窗外,似乎在和碧水解释,又似乎没睡醒在说胡话:“春天到了就好了。”
上辈子,翡石没有等到下一个春天的来临,死于后宅妇人的嫉妒心。
这辈子,余昭不希望翡石就这么死去,希望对方能活下来,为自己父母不稳固的感情添一把火。
这个时间,翡石一家应该已经接到府中了。接下来就等着她父亲回来了,好戏即将开场。
余昭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出神,很快又开心地笑了。
春天?!
一旁梳妆的碧水把余昭的话听进去了,心道:可累死她得了!
余家的主君丈夫、父亲,持续十年,每年都只在年末回家,来年过了十五又离开。
主母苏氏带着一干下人提前等在大门前,苏氏翘首以盼,期待着许久未见的丈夫。
余昭来得早,系着苏氏送来的白狐皮披风,因早起整个人无精打采。
手上捧着一个小巧手炉,手炉套着粉色刺绣花纹的布罩,余昭还是被冻得瑟瑟发抖。
顶着惨白的,没有精气神的一张小脸,余昭就显得和大病久不愈的人一样,满脸病气,在冰天雪地冻人的环境里,十分应景。
苏氏看着女儿的模样点点头,月余功夫似要比从前成熟许多,果然长大之后,一天一个模样了。
但当苏氏的眼神略过余昭发髻上的红色宝石珠花,随即变了脸色,当着全府上下这么多人,苏氏只是动了动嘴唇又闭上,没说什么。
余昭乖巧地行礼后,往苏氏身后边退很多步,离远了站着。
“嘶,好冷——”翠烟撑着伞耸了耸脖子,刚才一阵阴冷袭来,能冻死人。
也没吹风啊?说不上来,总感觉哪里阴嗖嗖的的。
很快,大公子、三公子,还有花姨娘,也都带着下人陆续过来等着,余家大门口乌央乌央地挤了这一堆人,路人也见怪不怪,都猜到是余府当家的要回来过年了。
二公子余永学裹得臃肿,来的最晚,远远看去像一个行动不便的球,不过眉眼清秀,看着赏心悦目。
余永学并未受到苏氏责骂,毕竟等待的人还未到。
他请安过后,不动声色地移到余昭身边,看到对方冷得面色发白,不动声色地站到风口挡住,他昂起头小声嘲道:“呵!病秧子。”
余昭听罢心里开始后悔用了这珠花,难不成重生回到幼时,连心性也幼稚起来,一定非这对珠花不可吗?
这不惹来了对方的注意,要是他作点什么事,也够现在孱弱的她喝上一壶。
对方稚嫩的五官脸蛋,逐渐与余昭记忆里成年余二阴鸷的样貌重合,余昭不由得回忆起上辈子的事情。
上辈子妄图得到亲情关怀的她,费尽心思讨好余家所有人,还并不觉得委屈。
不过现在回忆起来,一股莫名的酸胀感充斥胸腔,让她鼻头也有些酸胀。
她又想起了那件最让她绝望,也是让她对这位二哥彻底失望的事情,那时余二给了她生的希望,却又把她狠狠地推回地狱。
那年雪也是这么大,二哥宽大的黑氅紧紧地裹在她身上,她感受到久违的温暖。
一向与她不对付的二哥站在雪地里坚定地说要带她离开,逃离那个阴暗潮湿又充满痛苦回忆的后宅。
那时她好高兴,可她高兴早了,余二联合他们的好大哥,把她耍得团团转。
先是哄她要送她远离京城,去偏远的边境生活,半路又透露消息给太子导致她被太子猫抓老鼠式的追杀。
好不容易与已经在军队小有成就的大哥搭上线,以为可以放下心来,却接着她就被好大哥连人带马车,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