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受伤的缘故,余昭休息了一日半,第三日,余昭头脸包着白纱布才出门。
“方知意,你还真敢来!”
余昭还未进讲堂,先听到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她微微敛眉,看向这声音的来源。
门口处,高云思满脸戾气,看着即将进门的人。
余昭走到讲堂门口,与迟迟未进的方知意撞上,两人互相看了眼,没有打招呼。
为了避免引起高云思的注意,发生不必要的麻烦,她们昨日商量好的,装作不相识。
“怎么?你那死人娘亲家里还有人把你接走了,就以为过上好日子了?”
尽管高云思与余昭的事情流言满天飞,且高云思都是有错的那方,可她不仅没受罚,脾性也一如既往的恶毒和不分场合,当着所有人对人发难。
“你身体里流着卑贱的血,也有资格来国公府的女学?这里都是贵人,你也不怕你的低贱影响贵人!”
高云思今日离家前,已被父亲方令行单独叮嘱,不可招惹方知意,如今仕途前程,还需方知意姨夫一家出点银力,助他一臂之力。
可高云思哪会听她父亲的话,在她心里,娘亲还有外祖一家才是说得上话的人,她父亲不过是依附伯爵府的平民男人而已。
所以一见到平日里在她脚下求生的方知意,竟然光鲜亮丽地,换了一个身份,能与自己一同出现在国公府女学时,心里的不屑与鄙夷喷薄而出。
方知意的出现完全吸引了火力,以至于高云思见到路过的余昭连一个眼神都没给。
“高家小姐说话也未免太难听了些。”一道语气略带反感又高高在上的声音,反驳高云思。
在场的人都是后宅大院里耳濡目染的人,这种时刻定然不会轻易上前说话,不然最后可能是自己惹得一身腥。
而说话的人却是在场身份最高的,长公主的女儿黎阳,福安郡主。
长公主与陛下一母同胞,且当年助陛下登基有功,相比于其他公主,荣华富贵加身不说,极得皇上重视,所生的女儿也被赐予国姓黎。
黎阳今年十二岁,幼时起就不待见得高云思,心思恶毒,满口恶言,没有半分大家小姐之德行。
面对同父异母的姐姐,即使不喜,也不应该在外人面前羞辱,折损自家颜面。
“北襄国百姓皆是陛下的子民,你张口就是卑贱的血脉,闭口就是低贱的身份,是将陛下置于一个什么位置?”
“方小姐无须害怕,国公府也不是某些人的私刑堂,众位共聚于此,是为求学上进,安心进学便好。”
“你……”高云思的理智险些压不住情绪怒火,父亲方令行曾指出她的弱点,不够冷静理智。
可当众被身份更高贵的人下了面子,也未成功教训方知意,这让一向高高在上,自持优越感的高云思如何能忍?甚至有些怒火攻心。
她几个跟班赶忙拉住她,“思思,别冲动!那是郡主,咱们惹不起的。”
高云思理智稍微回笼,毕竟身份有别,她能以权势压他人,她也能被人以权势相逼。
面对黎阳,高云思不情不愿地服软,阴阳怪气的话语却也缺乏几分恭敬:“郡主严重了,臣女与她之争吵不过是家事。”
高云思回了座位,几个小跟班面色难堪地朝黎阳行礼也回了座位。
方知意感激地朝黎阳行礼致谢,黎阳却也看不惯方知意这般唯唯诺诺的做派,便道:“做人需自身强硬,才能不被人欺压,莫要做出一副任人可欺的样子。”
黎阳说的没错,方知意的确一副唯唯诺诺,胆小好欺负的绵羊模样。
兴许是从前被欺压惯了,身体也会出现这样的反应,遇到突发情况便会不自觉地手脚收缩。
“郡主说得是,民女受教。”
余昭在一旁看着,心中松了口气,看来这么多人盯着,方知意也不容易被高云思欺负了去。
她也未曾想到黎阳会帮方知意说话,尽管对方只是单纯的看不惯高云思罢了。
余昭想着便准备坐下,翻看一下秦娘子让人送来的,她前两日的落下的课业。
“余昭。”
余昭刚坐下,一道阴影笼罩下来,竟然是郡主黎阳,正饶有兴趣地盯着她看。
“郡主。”余昭想起身行礼,却被对方按住。
“你我同窗,学堂之上,可以不必行那些虚礼。”
余昭应下,不解道:“郡主找我可有事?”
“无事便不能与你说话?”黎阳顺势坐在了余昭身旁,“这后面视野大好,怪不得你甘心独自坐在此处。”
方知意观察了一下余昭这处,见黎阳只是和余昭寒暄,放心地坐在了与余昭隔着一个过道的空桌。
余昭思索着这位郡主的信息,好似她与郡主没有什么联系,不过是前世嫁与太子,与之成为亲戚,却也是不多来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