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算错了,今日第一堂课不是秦娘子的史学课,而是女红课。
女红课的夫子,请的是京都久有盛名的赵娘子,人称针绝,针法一绝,绣品受人追捧,小小手帕,能拍百金。
赵娘子还经营着城中最大的绣房,绣坊每日收益可说日进斗金来形容,由此可见,女子有一门手艺,在这世道是足以养活自己的。
赵娘子的课是先学绘制图样,再学针法。前几日赵娘子已经看过众位学生的绘图水平,一一进行过指点,绘制简单的花样都没太大问题。
今日赵娘子预备让各位学生以桃花为主题,绣一方手帕作为课业。
赵娘子讲了基础针法,见底下的女孩儿们早就蠢蠢欲动,要大展身手,笑道:“看来不需要妾身再啰嗦了,各位小姐家中定然早有教导,那便请各位小姐动手绣花。”
赵娘子身份不如秦娘子,不过是普通平民百姓,即便是有一个“针绝”称号,经营一家小有名气的绣坊,平日里有不少人将她捧得高高的,也掩盖不了身份低微的事实。
面对这些学生,赵娘子就不如秦娘子那般直爽,说话也都委婉,生怕一个不小心得罪了人,怎么死的都不知。
赵娘子在讲堂里来回走动,观察十个女孩儿的手法,忍不住连连点头。
世家大族的小姐,没有太差的,尤其是最后一排,有两个孩子,小小年纪,水平已然超出同龄人太多。
“绣得不错,”赵娘子对余昭点点头,“听闻余夫人曾寻了不少女夫子教导余小姐,看来成果显著,余小姐针法工整,细密,小小年纪实属不易。”
其实余昭已经故意藏拙,绣出的桃花生硬,毫无美感,没想到赵娘子也能夸出花来。
可余昭不知,赵娘子刺绣多年,一眼便能看出刺绣之人的基本功如何,夸奖余昭所绣桃花的话,九成是真,心里只认为余昭的刺绣差些灵动,勤加练习,不假时日,定能弥补。
夸完余昭,赵娘子也不敢单独落下一旁的黎阳,“郡主之作,实有灵气,若是针法排布,再精进些许,定然栩栩如生,超凡脱俗。”
黎阳知晓自己水平,也无心在刺绣方面有所建树,赵娘子的夸奖对她来说就是单纯让她高兴。
赵娘子见郡主神色欣然,便放下心,走到方知意身旁,顿住脚步,细细观察了一番,才开口道:“方小姐小小年纪,虽然手法稚嫩,但已成一派风格,难得,难得。”
“可是有学过桑南的技法?”赵娘子看着细腻针法,觉得有些像早年小范围兴起的桑南刺绣。
“回夫子,母亲是桑南人士,幼时曾每日见她刺绣,耳濡目染,可能有几分相似。”方知意回答很是诚恳,认为这是对她,也是对母亲的认可。
“嗯,原始如此。那也说明在此方面,你也有天赋,往后若专攻绣技,必然有所成就。”
钟声响过,又到了午膳时间。
今日余昭没打算回姹紫轩,先前已经商量好了中午要介绍郡主与方知意认识,便预备找个亭子,三人一同用膳。
“你,你要做什么!”
方知意声音微颤,望着面前的人,往后退了两步。
原本她站在桌边,正等着余昭和郡主,却见高云思气势汹汹地直冲她而去,神色不善。
而高云思神色难堪,也没回应,直直走到方知意桌边拿起她的绣绷,忽地亮出手中握着的剪子。
划拉——
高云思一剪子划烂了绣绷,方知意绣的帕子便毁了。
“谁准你提你那死人娘了?”高云思将绣绷随手一扔,充满恶意道:“不过是桑南那边下贱的绣娘,你也是贱人生的贱货,也好意思出风头?”
“你绣的东西,上不得台面,不过是得了那老女人的几句夸赞,怕是心里都乐开花了吧?跟个哈巴狗似的,还没有狗讨喜。”
黎阳不明白康安伯府怎会教养出这样一个女儿,满嘴的污言秽语,比不上一般平民百姓的女儿家。
粗鄙二字都不足以形容,市井泼妇也不过如此吧!
方知意涨红脸,却没有像之前那样缩手缩脚,唯唯诺诺的懦弱样子,“高小姐骂的可真妙,你自己不也是你口中贱人生的贱货?”
方令行在方知意眼里,已经不配做她的父亲了。
“你竟敢骂我贱货?”高云思被轻易挑起怒火,心底的暴虐压不住了,她很想动手教训眼前不再顺从的女孩,心里这样想着,身体更快一步,手已经举着剪刀挥出去。
余昭心脏猛地一跳,呼吸微窒,冷汗丛生,高声喊道:“躲开!”
方知意没让余昭失望,毕竟她被打被欺辱多年,早就预料到对方要动手,一个闪身避开了那一剪刀。
“够了!”
黎阳沉着脸吼了一声,这真是一场闹剧!
高云思举着剪刀,满脸怒火地转头,看着黎阳,“不够,今天我要好好教训这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