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黑的夜色里出现几道人影,他们手上举着火把,照亮了脚下的路。
玉无澜扫了一眼四周,往一旁的阴影处躲去。
领头人不是别人,正是白日和卫临发生口角的人。
刘钱。
玉无澜有些疑惑,为何不见其他“人”,偏偏能见到刘钱?
难道这刘钱就是这幻境的关键人物?
刘钱压低声音嘀嘀咕咕给周围的两人说着什么,声音很小声。
或许是幻觉作祟,玉无澜一个字也没听见。
按理来说,在这么寂静的环境里,脚步声和衣物摩擦声应该也能听见才是。
可他偏偏什么都听不到,只能看到。
就像是一个局外人,眼睁睁看着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在眼前重新浮现一遍。
为了验证心里的猜测,玉无澜弯腰在地上捡了颗石子朝刘钱扔过去。
可那颗石子却直接穿透刘钱的身体,落到地上时对方毫无察觉。
印证了心里的猜测,玉无澜舔了舔唇大摇大摆跟在刘钱身后,静静听着他们三人的密谋。
刘钱:“这个点他们肯定睡熟了,待会你们两个负责去望风,我去吓吓他们。”
其中一人有些胆小,一张麻子脸四处张望,颤声道:“刘哥,真的不会出什么事情吗?要是出了……”
“啪。”刘钱眉毛一横,抬手就是一巴掌,警告道:“我可告诉你,来都来了,你要是敢反悔明天我就让村长把你赶出去。”
“我、我也只是担心而已,刘哥消消气,刘哥消消气。”男人讨好一笑,龇着一对泛黄的牙。
刘钱目露嫌弃的神色,离他好几步远,“孟濯中毒的消息好歹是我告诉村长的,就连孟村附近一带的墨灵果都是我指出来的。你要知道,我向村长提一些小小的要求,村长也不会拒绝我。”
“是是是,刘哥说的对。”男人收敛起害怕的情绪,心里到底是有些鄙夷。
刘钱和村长的儿子孟濯向来不对付,刘钱擅于嫉妒又小心眼。
那孟濯都不知被刘钱记恨了多少次?刘钱怎么可能会给村长报信孟濯中了毒?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怕是也就只有刘钱和孟濯这两个当事人知道了。
只是可惜,孟濯死相凄惨,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也没人发现。
他虽然发现一些端倪,但他敢保证,如果他稍有要去说出真相的念头。
等待他的结局,比孟濯好不了多少。
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卫家的住处,刘钱弓着腰挥手,另外两个人自然一左一右跑去院子两侧蹲守着。
而罪魁祸首刘钱,则是从腰包里拿出一个破旧的荷包来,低头时目光阴冷。
另外两个男人东张西望,没注意到他的动作和神情。
但站在他身侧的玉无澜,却把这一幕瞧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玉无澜眉头一皱,事情显然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也没有刘钱说的这么简单。
这刘钱如今的神色,分明是冲着卫家三口的命去的。
玉无澜神色微微一变,随即露出讥讽的神色来。
凡人但凡是危害到自己的利益,便会痛下杀手,除之而后快。
无论是谁,都会这么选择,这便是弱肉强食之道!
原来刘钱的荷包里装的不是别的,正是撒一点就能燃烧起来的火石。
这种东西极其难得,但如果留心一些,就能在山里找到这种石头。
大火照亮了半边天际,无情的燃烧着卫家小院。
一家三口惊慌失措逃离,却无法避开掉下的横梁。
“阿耀。”卫临目眦欲裂,无视砸在身上的无数木头,伸着右手悲切地叫着儿子的乳名。
甫一张口便是一大口浓血吐出,而卫夫人却早已丧命在房梁之下。
卫耀却在大火烧起来时,没来得及跑出房门就被砸下来的房梁淹没在火海之中。
卫临双眼流下血泪,在明晃晃的火焰里,看到了神色阴狠又痛快的刘钱。
他想起来了,他们一家三口会死,都是刘钱害的。
刘钱在孟村不学无术,偷奸耍滑,好吃懒做,人见人嫌,狗见狗憎。
孟村没有一个人会喜欢刘钱,他们刚来孟村时,对刘钱的态度还算可以。
他们夫妻二人对刘钱和和气气,偶尔也会帮助刘钱一些。
不诚想,不但没有换来感恩,倒是换来了恩将仇报。
他仔细想过,他没和刘钱结什么仇,唯一一次是那日气不过回击了几句刘钱。
没想到,竟是因为一两句话的功夫,就让他们一家三口丢了性命。
早知如此,他忍耐下来又有何妨?
“刘钱,孟真,孟凡,我与你们不共戴天!”卫临仰起头,血红的双眼死死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