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苒娓娓道来。
表面上漫不经心,实则字字锥心。
借着漫天烟花的光亮,花姨扒着司苒的头发,看着她满头新长出来的、长约一厘米的白发,不自觉惊得长大了嘴巴。
“怎么,怎么都是白的?”
“都是白的?”司苒也微惊,随即无奈勾了下唇角,“一个月前还只白了一半…无所谓了,都要染的。”
“孩子啊,这个司先生对你来说到底意味什么?你外公去世,你都没一夜白头啊!”
司苒摇摇头,抑制不住微微颤抖的嘴角,“我就是…接受不了他不记得我。”
花姨是过来人,又怎么会不明白。
虽说是叔侄,也仅仅是六岁的年龄差。
名义上的收养关系,却抵不过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
他不喜欢,怎么会在她14岁的时候,再次领她回了家?怎会处处优荣关照,一养就是六七年?
她不喜欢,怎会为他一夜白头?那根根如墨油量的青丝用心血滋养,如今全白,可不就是伤心欲绝、耗尽心血的结果吗?
花姨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傻孩子,人活着就有希望,老天没收走他,是在给你机会,也是在考验你们,别伤心,也别放弃。”
“花姨…”司苒靠在她的肩膀上放声大哭。
“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千万别憋在心里,可怜的孩子啊,命运咋这么多舛呢?”
这一哭,就没了完。
临近午夜,花姨奋力擦干司苒脸上的泪水,“好孩子,你要是实在难受,一会儿花姨陪你喝两盅,可不行这么哭,你外公在天之灵看见,要心疼死了。”
司苒哭累了,眼睛也哭肿了,脸被冷风吹得火辣辣的疼,“好,不哭了,我想吃花姨包的饺子。”
“有!要多少有多少,不够花姨就给你现包,包一个煮一个,永远吃热乎的!”
两人手挽着手往回走,远远就看见门口一前一后停着两辆豪车。
其中一辆豹子号的迈巴赫,着实让司苒心中一惊!
花姨顿时明白,拍了拍她的手,“看,柳暗花明又一村吧。我先回去,一会儿给你们送饺子去。”
司苒感觉五味杂陈,缓缓挪动到门口。
最先看到的是从另一辆路虎上下来的江枫,然后是白穆骁、陆柏笙、尤初,然后是小七,最后,是司瑾年。
“surprise!”江枫一身白色貂裘抱了抱司苒,在她耳边小声说,“没想到我们会把他带来吧,是不是比收压岁钱还要开心?”
“苒苒大侄女,新年快乐啊!”白穆骁笑嘻嘻的,“以后没报备,不准自己跑这么远的地方!”
尤初:“是啊,你小叔脑子不好使,你得听我们的了!”
陆柏笙揉了揉肚子,“大侄女,我们舟车劳顿,连晚饭还没吃呢!好酒好菜的就上来吧,好好招待你的叔叔们!”
司苒的脸上终于挂上了笑容,“好啊,都进来吧…”
话音未落,司瑾年低沉、略带怒气的声音开腔,“骗我很好玩儿吗?”
风声鹤唳,偶尔裹挟着响亮的炮声。
他从暗影中走出,一双狠戾猩红的双眸凝视着司苒,从前神衹的光芒尽失,现在犹如来自地狱的恶魔。
司苒害怕,下意识退后一步。
司瑾年:“是你的主意吧!”
司苒眉心深拧,“什么?”
“联合他们把我骗到这里来,是你的主意吧!”
白穆骁插话,“老三,你这是干什么…”
“闭嘴!”司瑾年一声吼,司苒一激灵。
陆柏笙和尤初一左一右去拉他,“你吓到她了…”
“司瑾年你过分了…”
司瑾年甩开他们,依然步步紧逼,“你以为以退为进,我就会心软回头?你太高估自己在我心里的位置,也低估了我对南星的感情,收起你不入流的手段,你这样只会让我越来越厌恶你!”
男人们上前隔开两人,江枫则是把司苒拽到一边,“你小叔误会了,别担心,他们会解释。”
原来,他是被他们骗来的!
原来,他真的很讨厌她!
司苒只感觉喉头涌出一股腥甜,是血的味道,被她生生咽了下去!
男人们争相解释,可司瑾年执意认为,这一切都是司苒的手段,勾引他的手段。
白穆骁气得爆粗口,“你他妈脑子让驴踢了,分不清里外亲疏了是吧,你知不知道司苒她是你…”
“白叔叔!”司苒大喊打断,“今天是过年,大家就不要站在门口吵吵闹闹了,有什么话,进屋说吧!”
在司瑾年眼里,这只不过是披在司苒身上,伪善的羊皮罢了!
“我没功夫陪你在这里演戏,小七,回凌江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