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像前些天母后赏给他滋养身体的那块羊脂玉。
他坐起,直接冲着门外喊了一声“四喜”。
四喜急吼吼地推门跑了进来,容栖不待他多言,拉过他的手。
片刻,眉头微蹙,掌心感受不到任何温度,他又用力地握了握,还是没有,失落的情绪弥漫开来。
“殿下,您这是……”四喜小心开口询问。
“无事,你可以出去了。”
四喜重新将门合上,容栖叹了一口气,所以是偶然吗?还是只有他一人?
天气渐暖,东宫长廊,日光透过枝叶落下满地斑驳,春风微拂,光影交错变换,令人眼花缭乱,草木葱郁,鸟雀叫声连片,仿佛一切都充满了生机。
有人却开始犯春困了,老太傅的声音如梦似幻地远去,人也变得残影一般。
窗边的光被挡住了,慕容棠微眯着眼看向窗外,被吓得一激灵,桌案上的书册被推到在地。
她连忙跪地认错:“皇上恕罪。”
“你何罪之有啊?”皇帝就隔着窗户和她说话。
“学生……不该……在太傅讲课时打瞌睡……”慕容棠支支吾吾说着,朝已经准备发毛的老太傅那边瞄了一眼。
老太傅听到这话顿时吹胡子瞪眼,哼道:“你可是觉得老夫讲课无趣?”
慕容棠连忙激动回道:“与太傅无关,是学生自己困乏。”虽然您老确实讲课枯燥了些,但这话她万万不敢说出来。
“小孩子家犯困也很正常。”皇帝一副慈祥长辈的模样,“不必太严苛。”
“不知陛下今日到东宫所谓何事?”太师这才想起来正事。
皇帝的目光转向太子,容栖直觉不会是什么好事。
“明日起,午憩后便到练武场,每日两个时辰。”
“多谢父皇。”容栖神情声音都无波无澜,重重地作了一礼。
老太师却有些急了,忙道:“陛下,殿下他风寒初愈,每日两个时辰,会不会……”
“行了,你也别顾着他了。”皇帝沉声道,“与军营的将士比,他吃的这点苦算什么。”
“皇上,我可需要陪太子一起去练武场?”慕容棠插话道。
皇帝笑笑:“朕倒是把这个给忘了,你爹有心让你从文,你便自己看着办吧,想练便练,不想练了便去你姑姑那陪她聊聊天儿,如何?”
慕容棠想了想自己那个废材哥哥,便觉得皇帝的决定甚好,毕竟终究是要换回来的,她点了点头。
而落在容栖眼里就是刚好验证了他心里的想法,果然是个娇气的孩子。
定国公府偏僻的小院内,慕容晛欣慰地看着自己的妹妹,没白疼你,没有顺水推舟坑你兄长一把。
次日,午后,两人都换了身利落短打,来到练武场,看在他们第一日习武的份上,少傅没有太严苛,不然他们明日定是床都下不了。
但这只是容栖的想法,他并没有看见慕容棠出宫时活蹦乱跳的身影。
晚上,容栖无力地瘫倒在床上,动了动感觉快要断掉的胳膊,疼出一身冷汗,自己这副身子骨还真是不经折腾。
天光大亮,晨曦穿过层层云霞而来,容栖往常这时定是已经束发整容完毕,今日却迟迟未见殿下传唤,等候多时的四喜忍不住轻声朝屋内唤了一声“殿下。”
容栖浅眠,昨夜却是难得的安眠,他起身,阵阵酸痛袭来,朦胧睡意瞬间清醒。
他到时,慕容棠正抱着手里的书看得津津有味,并没有注意到他。腿脚别扭地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铺开纸张,提笔的手却不受控制地一抖,毛笔啪的一声掉落在地,墨水溅开。
慕容棠打从他进来就瞧出不对劲儿了,弯腰替他捡起掉落的笔,关切道:“太子殿下,您这是身体不舒服?”
“多谢。”容栖心想真是明知故问。
慕容棠笑了笑,她还以为容栖又会不搭理她呢。
少傅今日专门安排了人教慕容棠练习射箭。
“他为什么跟本宫练的不一样?”容栖问。
“世子基本功很扎实,他想学射箭便依他了。”年轻的少傅直言不讳道。
容栖没再多问,按理说他这个年纪习武已经晚了,只是早些年身子更不好,也就拖到了现在。
少傅看着刚上手就已经能做到完全不脱靶的慕容棠,嘴都快咧到耳后了,赞叹:“慕容家的人果然都是习武奇才。”
容栖在扎马步,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滑下,慕容棠银铃般的笑声钻入他的耳朵。
他看过去,映入眼帘的就是慕容棠因用力而涨红的脸颊。躬已经拉满,箭在弦上,她一只眼微闭,长而浓密的睫毛蒲扇般,颤动着,她原本紧绷的嘴角轻轻勾起,指间一松,“咻”一声,飞箭已正中靶心。
“少傅,您可不可以教我骑马?”慕容棠邀功似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