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更天,徐江绾和锦怀瑜到了东宫,东宫正门大开,锦怀瑜在门口站定。
“等下我要说什么?”
“说说你这些年过的如何。”
“天冬,娄宿,在外面守着,四更天若还未出来,就进去将我们带出来。”
“是。”
“是。”
二人并肩进入东宫,正门从外面缓缓关上。
“还有时间,吴庭祺说除了他住的院子,别的院子都没有动过,你…要不要去梅院看看?”
“一起。”
虽不知梅院在哪儿,可锦怀瑜脚步未停,几乎没有走弯路的到达了梅院。
院门紧闭,锦怀瑜伸手推开大门,里面景色依旧,未有破败之迹,这里常有人打扫。
徐江绾站在门前没有动,明明院中没有人,她却看到了十几年宫变那日的景象。
锦怀瑜回身拉着徐江绾的手往里走。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男女授受不亲,你这动不动就上手拉我的毛病得改改,坏了名节,以后娶不到媳妇儿你可别赖我。”
“你倒是想的多,怎么不担心坏了名节,没人娶你呢。”
“徐家女子,自然不同于旁人。”
“哦?如何不同,愿闻其详。”
进到梅院,锦怀瑜方便多了,他就好像一直未曾离开这里,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每一处的摆设,握紧徐江绾的手走进偏殿,那是他小时候住的地方。
“锦怀瑜你口不干吗?今晚你还要说好多话。”
“嗯,所以你讲我听着。”
“我不想讲。”
“真的不能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吗,你们徐家真的很特别,不论年纪辈分,皆直称其名,放在旁人家,这可是大逆不道的事,还有姻缘,子女的姻缘都是自己做主,真的吗?”
“真的。”徐江绾嘴上回他眼睛也没闲着,里里外外看了个仔细。
“不仅自己做主,不勉强过日子,缘分尽了便可休夫,丈夫犯错也可休,有自己的一套制度,同大靖的制度有诧异,所以徐家女子大都找自愿上门的女婿。”
“母系家族。”锦怀瑜总结。
“嗯。”
“那你呢?也打算找个自愿的上门女婿吗?”
徐江绾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徐家也有一种女子终生未嫁。”
但是有自己的血缘子女,去父留子,这般惊天逆人的事情不能向外言说。
“徐江阮跟你是血缘至亲吗?”
…
从偏殿出来,二人又进入主殿,徐江绾皱着眉头甩了两下手,没甩开。
“你可以松开了吗?”
锦怀瑜没松手反而握的更紧了,“我害怕。”
“锦怀瑜,你这样会让我有种你比我弱的错觉,男人比女人还弱…”
“你喜欢比你更强的男人。”
“强者令人敬佩,弱者只能受人保护。”
“弱者会拖你后腿。”
徐江绾有些不自在的转了下手腕,“你撰的我手疼。”
锦怀瑜松开手,将手指挤进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
走入内室,温度反倒冷了下来,徐江绾拽了锦怀瑜一下,他回头冲她笑笑。
“就算有什么,那也是我爹娘,你怕什么。”
徐江绾还未品透他话里的含义,就已经被拽了进去。
寻常人家。
看到里面的摆设,徐江绾脑子里只有四个字,寻常人家,这里没有一点儿东宫的雍容华贵,反倒是将人间烟火展现的淋漓尽致。
“想来他们是一对恩爱夫妻。”
“不仅恩爱,他们更想做一对寻常夫妻。”
走到梳妆台前,锦怀瑜松开徐江绾的手,打开梳妆匣子,又捣鼓了两下将底座拆开,从里面拿出一对玉钗,徐江绾站在一旁看的是目瞪口呆。
将玉钗收入袖中,东西归位,锦怀瑜又拉起徐江绾的手往外走,走至书房门口,他站了许久才推门进去。
徐江绾跟着他往里走,看他轻奢熟路的走到书架前,抬手在书架顶端来回摸了几下,拿下来一个油纸包,将油纸包放入香囊中。
“怎么这么看我?”
“锦怀瑜,当初的事情你还记得。”
“记得。”
这两个字砸的徐江绾头晕眼花,“你还记得什么?”
锦怀瑜没有回答她,调皮的反问她,“你猜?”
徐江绾不想猜,她自以为她知道了所有没有告诉他,却未曾想到他一直都记得,他记得所有的事。
“既然记得,为何不早些回东都,有很多人都在找你。”
“都是过去的事了,那些恩恩怨怨早就被他们带到下面去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