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婆子边听边泪眼汪汪的:“我可怜的闺女啊,在主母手里讨生活当真是不容易。你也真是的,你既然能逃出来,为何不带着你妹妹一块儿逃出来?”
杨健再度苦笑:“娘,你当我不想带着月儿一块儿逃出来?当时她已被绑走,我见四周无人,才好不容易躲到墙根去。我哪里还有机会再去寻她?在那些丫鬟婆子的眼皮底下,我又不能变成透明人过去……”
杨健说着既有些逃出生天后的恐慌,又有着些许庆幸。
如果他当时没能逃出来,那么现在还被困在那院子里,与妹妹一起受磋磨?
简直不敢想象。
或许是比断手断脚更可怕!
张婆子明显也已想到了这点,不禁也打了个寒颤,也不再提带杨月一块儿出来的事了。
柳氏安慰道:“行,这事儿交给我,我试试看。”
张婆子呵斥道:“不是试试看,是一定得把这事儿办成。”
柳氏来了脾气,冷笑一声:“娘,事实上这事儿交给你也成,你坐个牛车,便能到那魏家。只怕是,你只敢在窝里横,不敢在外头用那两鼻孔吸口气?”
张婆子一愣,没想到柳氏也敢呛她了,指着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杨健连忙用眼神制止了张婆子,不让她再说。
张婆子登时清醒过来,她想起儿子私底说过的,如今要靠着柳氏,可千万不能让她寒心。
她只得按捺下想喝骂柳氏的心思,暗想着到了家里,再怎么罚她!
柳氏还是尽心尽力的,她想着杨月虽然说享了一些富贵,但这一年以来,事实上也是没少受折磨。
再说杨月对自己以前总是有着一些优越感,在这之后,那优越感怕是没了吧!
她一想到杨月那受伤吃瘪的表情,心里也有了些畅快。
不过,还是要尽力解救她出来的。
毕竟,这也是相公的亲妹妹。
她在魏家后门徘徊了两日,终于与一婆子搭上了话,只说是小兰的亲戚。
如愿见到小兰后,她又将那些话转述了一遍,并将字条给了小兰。
小兰有些不情愿,再怎么说受了杨月一些好处,但终归现在杨姨娘的日子可不好过。
自己暗中替她传消息,焉知不会被牵连?
柳氏咬了咬牙,只得交二钱银子给了她:“好妹妹,谁家无父母?月儿既然已经嫁了人,自然是跟着相公主母过日子。只是可怜她一直以为父母尚在服劳役,怕是郁郁寡欢。因此,我公婆只是想将这消息传给她……说起来,我相公如今也不见踪影,两兄妹皆如此,我婆母眼睛都要哭瞎了。”
小兰接过银子,便有了几分真心。
她暗自想着,杨姨娘那大哥,也不知当日怎么就逃了出去,如今也不知是生是死,倒是让杨姨娘一直牵挂着。
但是她才不会与柳氏说这么多,只无奈道:“那这字条我便传给她,其他的事儿,我也不知。”
柳氏满面感激:“当真是辛苦姑娘了,姑娘好心会有好报的。”
小兰淡淡一笑,这乡下人,说起话来也忒好笑。
也是可怜,眼见着这一家子都被磋磨得不轻……也是,被流放过来的,哪会有好日子?
也就是杨姨娘心比天高,攀上了老爷,却将老爷害得被下了大狱!
如今她保着一条命,也是因为肚子大了,主母还想着她肚子里的孩子呢……
当然这些她自然更加不会与柳氏说了,只淡笑着,便转身走了。
柳氏暗叹一声,就这破落了的大宅院,连魏百户都已经下了大狱,出狱后也只能成为平民,但这大宅院里的小丫鬟,都还有着傲慢之心呢。
她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着,享受着这一时的悠闲。
被流放过来后,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都要回去了,却还不知道这北宿城是个什么样子呢。
小兰拿着那纸条直接给了杨月:“姨娘,是家里给你捎的信。”
此时的杨月,肚子已经很大,但她四肢却纤瘦,很是突兀。
她的脸也似干瘪了下去,显得一双眼睛倒大得吓人。
皮肤失去了往日的弹性与光泽,紧贴着骨骼,很是苍白。
猛然间听到小兰的话,都没反应过来。待听清楚了后,不可置信地连忙接过字条,看着那简单的两行字,竭力控制着情绪,不让眼泪掉下来。
小兰犹自唠叨:“你就别多想了,再过两个月,孩子就要呱呱坠地,不管怎么说,都要保重好自己。”
杨月默默冷笑,还怎么保重她自己?
胡氏折磨她的手段多了去了,只要不伤到肚子里的孩子,不管心情好不好,都要折磨她。
哪怕她其实并没有挨多少饿,却因时常被打被骂被恐吓,却吓得消瘦无比。
但她知道,此时她只能稳住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