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与客栈外喜庆热闹的情景不同,一进厅堂,乔亦雪便发现了不对。
这里竟然空无一人!
“都在二楼呢,且随我来。”管事觑到几人惊讶的表情便是微微一笑道。
因是纳妾,虽然石田派了迎亲队伍,乔氏姊妹倒没红布盖头。两人对望一眼,都有些紧张了起来。
眼见这场面,就是傻子也知道不对了。她们赶紧看向乔亦雪,她却只淡淡一笑,跟着那管家便上了二楼。
“坏了,如雾姐,那死丫头怕是猜对了。”乔如雨哭丧着小脸低声道。
“哼,那又怎么了?”乔如雾紧咬银牙,仍然嘴硬道:“最多不过是个死,咱们姊妹也风风光光过了。走吧!”
乔如雨落在最后,偷偷向后查看,准备开溜。然而,却见门口护卫正冷冷的看着她。她心中一突,只得紧跟着乔如雾上楼。
二楼倒是满满当当不少人,这些都是镇上各家商铺子的掌柜,或者身家不菲的庄主。
这里同样有长长的窄厅,旁边是包间客房。
一眼望去倒是好数,每桌挤了八人,共有二十桌。众掌柜的战战兢兢坐在那,脸色比上了妆的乔如雾还白。
这倒不是他们胆子小,只因每桌都有一人提着刀监视着。谁敢乱动,顿时便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地上躺着的七八具无头尸体,便是最好的证明!
“啊!”乔如雾看到死人,终于确认这场纳妾是个局,那所谓的石公子真的是贼!
“呵呵,惊吓到雾娘了,却是鄙人的罪过。”乔如雾刚发出声,石田正好挑门帘从包间走出,他挥了挥折扇笑道。
“石公子倒是行事独特。”乔亦雪见他出来,淡然讥笑道:“莫非喜事用的红绸不够,拿人血来凑吗?”
“哦?这位小娘子是……”石田闻言目光一转锁定乔亦雪,随口问道。
“石田将军,这是雾姨娘、雨姨娘的堂妹,叫乔亦雪。”那管事抱着膀子斜眼看着乔亦雪道,那眼神仿佛看死人一样。
“不错不错。中华天朝果然不同,想不到小小的市镇竟然也有这般美人儿。最妙的却是出自一姓。”石田饶有兴致的打量乔亦雪道。
“中华天朝?看来我没猜错,你真是倭奴。”乔亦雪淡然的道:“你待如何?”
“雪娘如此貌美已是罕见,更是遇事沉稳有静气,颇有巾帼不让须眉之风。难得难得。本将军自然一同收了。”石田折扇一收,眼冒精光的赞叹道。
“不过是个淫贼罢了,装什么读书人?”林秀儿在旁看得生气,眼睛一瞪喝道。
“哦?小娘子此言差矣!”石田见林秀儿怒斥,也不生气反是说起云山雾罩的话来,“六焚天主说,以他人之乐事而游戏,是为自在。”
林秀儿被他说得一愣一愣,话是听到了,可一句没听明白。
乔亦雪摇头微笑,林秀儿终究吃了没文化的亏啊。所谓六焚天主却是佛家的自在天魔波旬,倭奴国也有不少人崇信此道。
“魔就是魔,说得太好听也成不了佛。若我没猜错,你在倭奴中地位也不低吧?”乔亦雪盯着石田肃然道。
若是普通人,哪里能将中原官话说这么好?只有那些世代贵族之家出身,才会刻意培养子弟学习儒家文化以及汉话。
“你看得出来?”石田闻言脸色微变道。
“你官话说得不错,可惜书袋吊得太多。”乔亦雪嗤笑道:“稍稍细察便瞒不过人,怪不得你来乡镇之中浑水摸鱼,看来倒有些自知之明。”
“果然冰雪聪明,然,那又如何?此番优势在吾!”石田持折扇狠狠击在桌案上喝道。
“我只是好奇,就凭你们这点人,难道想洗劫整个白马镇?”乔亦雪问出心中疑惑,“这里驿站、税课局都有丁役,何况还新调来一哨巡检司官兵。”
“那也不必全抢,在座这些掌柜才是镇上豪富,有他们就够了。“石田闻言倒颇有耐心的回答,“本将军不过想请他们赞助我些银子,回国东山再起罢了。”
“这么说,你是在倭奴内战中失败的丧家之犬,妄想出海劫掠些资财,好回去再战?对了,你真名是什么?”乔亦雪闻一知二,点点头猜测道。
石田听到丧家之犬字眼,不由得眉头大皱:“勿以成败论英雄,小娘子何必咄咄逼人?”
石田见乔亦雪笑而不语,又故作潇洒的笑道:“鄙人石田一郎,乃是越前大名之弟。也相当于贵国宗室了,没有辱没你们姊妹吧?”
“不过是个失去了土地的诸侯罢了。”乔亦雪说得累了,随手拎过把椅子随意坐下,“剩下这大猫小猫两三只,还做梦呢?”
“大胆小丫头,胆敢这么和石田将军说话?不怕死吗?”那管事在旁越听越恼,忽然猛喝道。
乔如雨也在她身后碰碰椅子,示意她不要吃眼前亏。
乔如雾在旁已经吓得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