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讲半晌，楼下有仆人来催促，张嗣武三人这才告辞离去。
“乔娘子，他们是阁老大人亲眷，年纪也还小。”宁明旭见三人走出客栈，便有些歉意的道：“若有什么言语冒犯，还请看我面上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
乔亦雪闻言，心里的那点不满也就去了，反是坏笑道：“两个小孩倒罢了，那清韵小姐有些怪怪的，莫不是……”
“乔娘子，如今我有了官职，想来倒能庇护住你的生意。”宁明旭说到这里，脸上不由一红：“我的亲事，我也能自己做主了。”
“宁兄，你刚考了进士，新得了官职，正是建功立业之时。旁的事大可以缓上一缓。”乔亦雪哪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当下劝道。
宁明旭闻言有些失落，“乔娘子教训的对，倒是我心切了。”
乔亦雪见他如此，不愿多谈感情之事，“我有些好奇，千户就是千户，如今你还领了水师守备，难道要两头跑？”
宁明旭听她问这个，便强打精神详细解释了起来。
本科武举，经过兵部、礼部共议，坤字旗十六名举人全部取为武进士，宁明旭更是得了武状元。
祖安、郝杰、吴象、王清律、辛项、石诚也位列二甲，排名靠前。然而，那个杀良冒功的李鸣响没有治罪，竟然也得了武进士，虽然只是三甲末等。
宁明旭也不清楚具体原因，只是猜测朝廷顾忌李鸣响之父，甘肃总兵李占魁。
齐铭早就奏请要派些本科武举到江南任职，张阁老首肯之后，第一个便授了宁明旭的职。
虽然他是武状元，按说授个游击将军甚至参将，那都是有先例的。不过张阁老却认为他太年轻，需要更多历练。
宁明旭在赴考前本是百户之身，但升任时间太短，不宜拔擢太过。因此，只得了千户的实缺。
其他还有十几名武进士，都得了千户的职位。这么一对比，倒显得宁明旭这个状元并不显赫，因此齐铭提议另给兼差。
张阁老沉吟片刻，征求了兵部尚书的意见后，便做主给了水师守备的兼差。只是，这个守备可不好干。
千户是卫所军，自有江陵的军户充编。
而这个水师守备，朝廷只给拨付一批火炮、火铳等装备。至于水师的兵员、饷银、战舰却要宁明旭自己想办法。
兵部有要员建议拨付些饷银，毕竟江南各卫水师凋敝，哪有多余的战船拨给江陵新建水师？总得给些银子买战船或者改造战船。
张阁老却是一瞪眼，“如今九边不宁，国库虚耗，哪来的饷银？若是这点差事都办不好，他这武状元岂不是得之太易？”
那兵部要员听得一咧嘴，也不敢再为宁明旭说话，只是低头为他默哀片刻。
可不是嘛，无兵无饷还无船，这个水师守备还当个什么劲儿？
齐铭在旁只微笑不语。那兵部要员不知道内情，他齐铭能不知道吗？石田一郎的赃银就有数十万两，如今正躺在白马镇，宁明旭哪还需要朝廷拨付饷银募兵？
只是齐铭也有些担忧，因为江陵水师若不用朝廷发饷，将来这支部队可有成为宁明旭私兵的风险。
张阁老刻意如此，想必有把握控制得住他，齐铭不在朝任职，也就不多管这闲事，只是下朝之后特意叮嘱了宁明旭一番，将朝堂所议说了些。
乔亦雪听完点点头，“看来不出所料，只是买船、养兵花费极大，光靠赃贼并不长久。”
“正是如此。”宁明旭笑道：“上次谈到此事，乔娘子说等我得了实缺，商议如何赚银子，我想如今可以详谈了。”
乔亦雪点头笑道：“这却不急，还是回江陵后看看你赴任的千户所如何，我们再行商议。倒是挑选武备的事，我建议你不如多要些火器匠人。”
“这——火器匠人朝廷极为重视，怎能给我？”宁明旭闻言惊讶道。
乔亦雪见他不明白，便解释道：“水师之利，船大、炮大、铳大罢了。张阁老让你筹备水师，不给饷银、不给战船、不给士卒，你要匠人他总要给。”
宁明旭听她说得明白，不由得连连点头。
“只是有件事我比较奇怪。”乔亦雪见他懂了，便又提起别的话题，“你为何忽然领那三个小鬼见我？”
宁明旭尴尬一笑，“四公子和张阁老请求，到我军中历练。静姝小姐也嚷着要去江陵玩，清韵小姐年纪大些，要照顾他们。”
“他才多大，历练个什么劲儿？难道张阁老还同意了？”乔亦雪听得很是诧异，不禁追问道。
“哎，我也没想到张阁老竟然如此宠溺他们，还真是同意了。”宁明旭摇头苦笑，“他还派人将我叫到府上，特意叮嘱过这事，我也实在不好拒绝。”
乔亦雪闻言有些沉默。
这种大人物一言一行都有深意，绝对不是宠孩子那么简单。
只是想了半晌乔亦雪也猜不透，只得和宁明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