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卫本就有五个千户所,两个在城内,三个在城外。宁明旭领的白马所,是新增,并不归荆州卫指挥,两人确实不是直属关系。
听到张嗣武暗点宁明旭与张阁老的关系,张居易才放下了些架子,以长辈的口吻指点了一句。
只不过,刚才还很冷淡,他也不好马上就换副脸孔表现热情。
乔亦雪知道自己不过是百姓身份,自然惜字如金,老实坐在一旁不敢插话。
两人正感有些沉闷,茶铺子外传来喝斥声。
“孙安生呢?跟他二叔还摆架子,可是他派人到县衙举告,你们竟然拦我?”
这声音可不小,乔亦雪都听到了,张居易也听在耳中,他冲亲卫一挥手,示意将那人带进来。
很快,刚才训斥士卒的人也进了茶铺子。
这是个干瘦的中年人,一对老鼠眼颇为扎眼,他先看到地上躺着的孙安生、孙安息兄弟,脸色微变就要发怒。
然而,转头瞥见张居易,更是脸色大变,“啊,张将军怎么刚巧也在?下官失礼了。”
“孙典史,你侄子的人已经回了卫所,外面都是我的人,就不劳你来训斥了吧?”同在江陵,张居易自然认识他,只是并不放在眼里。
“都是小人眼拙,还请张将军恕罪。”孙典史闻言一惊,赶紧施礼谢罪后,又指着孙家兄弟道:“只是不知家侄子怎么……”
张居易淡淡道:“孙安息调戏民女,被宁千户路见不平推了一跤罢了。他竟然指使家奴打伤了我侄孙女,孙典史,你看这事怎么办吧?”
乔亦雪闻言简直被惊呆了,事情的经过张嗣武已经说过,只因孙安息作了首歪诗被他嘲笑,这才派恶奴打人。
然而,到了张居易嘴里就成了调戏民女。这茶铺子里就她和张静姝两个女子,这不就是当面扯谎嘛。
不过,要说调戏,这张息安也不冤枉,只是他调戏的对象是宁明旭。乔亦雪早看出来,这家伙对女子不感兴趣!
乔亦雪只是在旁看戏,自然轻松得很。这话听得孙典史大惊,“什么?怎么会,家侄不喜欢——呃,不喜欢生事啊。”
张居易眼睛一瞪,拉过张静姝道:“莫非还骗你不成?你看看小丫头脸上这巴掌印!怎能下得去手啊,畜生!”
“这——这……”孙典史看见张静姝脸上硕大的掌印,顿时就冒了汗。
本朝律,男子调戏女子处以肉刑。言语侮辱女子,要割舌头!
要是动手动脚了,那就剁掉双手惩戒。或者是脸上刺字,然后流放!
当然了,律法是律法,那是用来约束普通百姓的。孙安息真要调戏个把民女,也没地告状去。县衙、府衙孙家都说话好使。
可这小丫头不同啊,人家是张府小小姐!
不管有没有调戏吧,确实是打伤人家了,还是打的脸!凭他一个县衙典史哪里压得下,完喽!
“张——张将军,您看付大人的如夫人,最疼爱她这两个弟弟,能否,能否……”孙典史硬着头皮,低声恳求。
张居易听他提起知府付新,脸色微变,想了想后这才不耐烦的挥手,“算了,也没多大的事,赔偿些汤药银也就罢了。”
孙典史闻言大喜,赶紧掏出一叠银票,也不看看有多少,便想递过去。
张居易看都不看一眼,还是旁边的亲卫不动声色接了过去。
孙典史如蒙大赦,赶紧连连谢过几句,这才出了铺子叫人,将孙安生、孙安息兄弟抬了出去。
在得知另外三人是孙安息的家奴,孙典史也想吩咐人抬走,却被张嗣武阻止住,“这个酸秀才可不是孙家仆从。”
张居易也出面说道:“那两个尽管抬走,这人不行。事都是他惹的,本是读书人,却寻衅滋事,挑唆官眷争斗。”
孙典史闻言信以为真,恨恨的看了眼杨健,哪里还管他的死活。片刻间带着孙家人走了个干净。
张居易见这事处理得差不多了,便教训张嗣武:“你小子净给我惹事!要不是清韵丫头来找我,今天你怕是要吃大亏!”
张嗣武涎着脸笑:“不过是个县衙典史,我怕他什么?三叔,你怎么这么轻易将人放走?”
张居易怒目一瞪,“你懂什么!孙家那丫头确实很得付新的宠爱。没必要为这点子事闹大。”
张嗣武撇撇嘴,“那也不过是个知府,能大过我爹去?”
张居易似乎怕他不懂,也不顾宁明旭和乔亦雪在场,耐心的解释道:“付新虽是知府,他族叔公可是你爹得力干将,没必要闹僵了。”
张嗣武恍然大悟,这才点头表示明白。
搞半天,绕来绕去,也算是自己人啊。
怪不得这个生性暴躁的三叔,竟然只收了点银子便不管了。
张居易似乎也觉得有些不自在,匆匆交待两句便带人走了,看都不看地上的杨健一眼。毕竟这等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