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第30章
“今日,有幸得一千古留名之将军”
临安城的夜,浓稠如墨,沉郁而压抑。层层叠叠的乌云仿若厚重无比的棉被,严严实实地将天空捂得密不透风,不留哪怕一丝一毫的缝隙,以致那微弱的星光全然被隔绝在外。阴冷的风似幽灵般在狭窄且蜿蜒的街巷间肆意穿梭,时而刮过破旧的窗棂,窗棂不堪其扰,之发出尖锐的“嘎吱”声,仿佛在痛苦地呻吟;时而拂过斑驳的木门,木门随之颤抖,发出沉闷的“砰砰”响,好似在恐惧地求饶。风声如泣如诉,似哀怨女子的呜咽,又似垂暮老人的悲叹,仿佛这座都城已然预感到即将降临的惨痛悲剧,正以这悲凉的声调提前哀悼。
那座阴冷潮湿、弥漫着腐臭气息的牢狱,宛如深藏在地狱深处的魔窟。牢房的墙壁由粗粝且大小不一的石块笨拙地堆砌而成,石块的边缘棱角分明,透着无情与冷酷。岁月的侵蚀在石墙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斑驳痕迹,深深浅浅的划痕犹如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疤,似乎在诉说着过往的沧桑与苦难。青苔在石缝间肆意生长,宛如绿色的恶魔触角,贪婪地蔓延着,将本就冰冷的石墙装点得更加阴森恐怖。有的青苔已长得茂密如毡,泛出一种诡异的墨绿色,仿佛能滴出毒液来。
水珠从石缝间缓缓渗出,一滴接着一滴,不紧不慢,仿佛时间都在这缓慢的节奏中凝固。滴答滴答的落水声在寂静的牢房中回响,那声音清脆而又空洞,每一声都如同死亡的倒计时,无情地敲打着人心。牢房的角落里堆积着发霉的枯草,草叶早已枯黄腐烂,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朽气味。那些枯草杂乱无章地纠缠在一起,像是被诅咒的乱麻,其间还夹杂着不知从何处飘落的破布碎片。与潮湿的泥土气息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难以言喻的恶臭,这股恶臭仿佛有了实质,如粘稠的雾气般在空气中弥漫,让人呼吸都变得艰难。
地面上,污水横流,形成一汪汪深浅不一的小水洼。水洼里的水浑浊不堪,偶尔能看到一些漂浮的杂物,如腐烂的树叶、破碎的瓦片,甚至还有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动物毛发。偶尔有几只不知名的小虫子在水中挣扎游动,它们纤细的腿脚在污水中奋力划动,却又很快被污水吞噬,不见踪迹。墙壁上挂着的几盏油灯,火苗在阴冷的风中摇曳不定,忽明忽暗。那微弱的火苗仿佛是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灯油燃烧产生的黑烟袅袅升起,在牢房的顶部弥漫,使得本就昏暗的空间更加朦胧。微弱的灯光只能照亮一小片区域,反而使得牢房的其他角落显得更加黑暗深邃,充满了未知的恐惧。那黑暗中仿佛隐藏着无数双窥视的眼睛,等待着时机将人吞噬。
在这狭小逼仄的空间里,我,岳飞,那位曾令金兵闻风丧胆的将军,正孤独而倔强地等待着生命的终曲。
我蜷缩在牢房的角落里,身躯不停地微微颤抖着。身上的囚服褴褛破碎,条条缕缕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仿佛是被无情岁月狠狠撕裂的残梦。那纵横交错、触目惊心的伤痕,在微弱烛光的摇曳下,恰似一条条狰狞的恶蟒,让人望而生畏,胆战心惊。
我的心在这无尽的黑暗中沉沦,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了那些金戈铁马的往昔岁月。
“想当年,我率领着岳家军,旌旗蔽日,战鼓雷鸣。广袤的沙场之上,狂风呼啸着席卷一切,黄沙漫天飞舞。阳光炽热地灼烧着大地,将战士们的铠甲烤得滚烫。我挥舞着长枪,奋力向前冲杀,每一次冲锋陷阵,每一声怒吼咆哮,都满怀着对国家的挚爱和对敌人的切齿痛恨。‘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那是何等的豪迈,何等的英勇!”我喃喃自语,声音在这狭小的牢房中回荡,带着无尽的追忆和不甘。
“我岳飞,一生精忠报国,何罪之有?”我愤怒地朝着黑暗吼道,“那些奸佞,为了私利,竟敢诬陷我!”
“可如今,我却被困在这方寸之地,天理何在?”我咬着牙,握紧拳头,“但我岳飞绝不屈服,哪怕身死,我之忠心也可昭日月!”
“想我在沙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为大宋立下赫赫战功。”我目光坚定,仿佛又回到了战场,“如今却遭此劫难,可悲!可叹!”
“不过,我不后悔!”我猛地抬起头,大声说道,“若能重来,我仍会义无反顾地为
“可如今,这一切都如破碎的琉璃,支离破碎,难以拼凑。”我满心困惑,眉头紧蹙,双手紧紧握拳,心中的怒火燃烧着。“我一心报国,为何竟会沦落到这般凄惨的境地?那些加急的战报,那些胜利的捷讯,曾经是我心中的无上荣耀,如今却成了莫须有的‘罪状’。难道这世间的正义就这样被轻易践踏?我岳飞光明磊落,从未有过半点私心,为何老天要如此待我?”
在这黑暗的深渊里,我一次次叩问自己的灵魂:“我岳飞究竟做错了什么?我为了大宋的锦绣河山,为了黎民百姓的安宁,在战场上舍生忘死,浴血拼杀。为何换来的却是这冰冷刺骨的铁链和这令人作呕的牢房?”
“莫须有”,这荒诞不经的罪名!每每想到此,我心中的悲愤便如汹涌澎湃的怒潮,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