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你所言,倒也可行。”
车菊迟疑片刻,点了点头,而她秀眉微蹙,又忍不住叱道:“你为何杀害同门,置手足之情而不顾?”
“车师姐,你知道卜易、南山在大泽残害了多少人命?我于家村三十二位族亲惨遭屠戮,八家道门尽遭毁灭,死难者不计其数,我本人更是被迫远渡大海逃到蕲州。我只想查明灾难的真相,却并未祸害仙门,反而帮着门主找到海外宝物,而最终又如何呢?我被骗入崆峒境,要我背下所有的罪名,拿我的性命来平息仙门纷争,敢问天理何在?”
“……”
“师姐,告辞!”
“你……有无所求?”
“詹坤必将联络天玄门弟子,切莫让他诡计得逞!”
“此次天决为期半年,崆峒境划分五块区域,由五大仙门的金丹前辈率五百筑基弟子搜寻你的下落。你的处境将愈发艰难,我……我不知如何相助……”
“多谢师姐告知,有缘再会!”
“于师弟——”
神识中没有了回应。
车菊默默看着手中的玉牌,神色有所挣扎。而她迟疑片刻,拂袖起身。
……
地下深处。
一道淡淡的人影疾驰远去。
须臾,人影消失。
转眼之间,一处黑暗的洞穴之中慢慢呈现出一位年轻男子的身影。
正是于野,他撩起衣摆盘膝坐下。
在地下闭关已久,他不敢忘了时辰。估算着又是一年到来,于是潜到羽仙峰查看动静。既然各家仙门不肯罢休,他自然要加以应对。也幸亏遇到了车菊,得以揭穿詹坤的底细。只要那个家伙不在暗中捣乱,他或许便能撑过这段艰难的日子。
嗯,三十四岁了!
于野伸手摸了摸脸,心头一阵感慨。
他的模样没变,好像还是二十出头的样子,而这些年来的坎坎坷坷、风风雨雨,足以让人苍老几多回。
而如今的状况更为不堪。
整日躲在地下,已是暗无天日,还要提防詹坤寻来,隔三差五变换着藏身之地。而崆峒境再次涌入五位金丹前辈与五百筑基高手,委实令人提心吊胆、度日如年。
而再苦再难,唯有忍耐。
便于此时,有人出声道:“物来则应,物去不留;安住当下,无弃无求。”
“哼!”
于野不由得哼了一声,带着怨气驳斥道:“说得轻巧,这般东躲西藏如何安生,咦——”他猛然回过神来,意外道:“蛟影,修为进境如何?”
困入崆峒境之后,不是闭关修炼,便是对付詹坤,已许久没人陪他说话。而蛟影又忙于修炼,他也不忍打扰。谁想今日苦闷之时,蛟影忽然出声,如闻天籁之音,顿时让他困顿的心境轻松了几分。
“嘿,我的魂力已恢复三成!”
“恭喜!”
“也该恭喜你呦!”
“我何喜之有?”
“你已修至筑基三层,距结丹又近一步呢!”
蛟影虽然鬼怪精灵,却也善解人意。
、
于野却摇了摇头,苦涩道:“即使再过百年,我也抵挡不住詹坤的飞剑!”
上个月,他便已修至筑基三层。而詹坤的修为之强,依然让他望尘莫及。尤其对方的飞剑,一直令他忌惮不已。
蛟影分说道:“那并非寻常的飞剑,而是金丹修士的法宝,祭炼于气海或金阙,可借天地之力而威势奇穷!”
“岂非是说,那个家伙的法宝远胜我的剑气?”
于野最大的倚仗,便是七杀剑气,如今却对付不了詹坤,难免让他有些沮丧。
“哼,两者岂能相提并论!”
蛟影娇哼一声,道:“你败在修为不济,而非七杀剑诀,一旦你修至金丹境界,蕲州仙门难寻对手!”
“如你所言,我唯有结成金丹,方能战胜詹坤,杀出崆峒境?”
“嗯嗯,届时你大显神威,横扫蕲州仙门,将欺负你的几位门主打翻在地,想一想都让人痛快哦!”
“嘿!”
“嘿嘿!”
“蛟影,你不会干过类似的勾当吧?”
蛟影的口吻与她疯狂的念头,让于野想起了江湖岁月,以及率性而为、激情四溢的江湖汉子。谁想她避而不答,只管发笑——
“嘿、嘿、嘿!”
笑声古怪,而且透着心虚?
“一女儿家,不敢烧杀劫掠。”
于野忍不住劝说一句,遂即遭到训斥——
“迂腐!”
“你乃金丹高人,貌美的女儿家,与我一个山里的猎户不同。”
“有何不同?”
“总之,切莫如我这般,干尽坏事,误入邪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