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出山洞。
而尚未抖落满身的碎石飞遁远去,一股强横无匹的力道霍然而至。
于野无从躲避,急急强催龙甲、天龙护体,却“轰”的凌空倒飞,“砰”的撞上山壁,又“扑通”摔落在地,两眼一翻而差点昏死过去。他强行吞下一口热血,摇摇晃晃艰难爬起,已是披头撒发、衣衫破碎,胸前一片血肉模糊。
置身所在,乃是洞外的树林,犹如狂风卷过,满地的残枝败叶之间躺着十余头噬荆貂的死尸。二十余丈外,站着一群人影,显然已等待多时,只等着为他开启又一个陷阱!
“师叔……”
鄂安冲出山洞,又忙拱手行礼。
“嗯,你的恩怨是否已了?”
一位老者走了过来。
鄂安悻悻点了点头。
竟然是天绝子?
随他一同现身的还有应龄、祁商等长老,与几位陌生的元婴修士。
他走到五六丈外缓缓停下,伸手拈须,含笑道:“于野,你与老夫的恩怨也该有个了结!”
于野倚着石壁而立,双腿微微颤抖,胸口的血迹“滴答”落在地上,禁不住又是一阵眩晕袭来。他挣扎着打出禁制封住伤口,摸出一把丹药塞入嘴里,稍稍缓了口气,道:“你我之间……有何恩怨?”
“你持有我丢失的神器,却混入天柱山,屡次欺骗师门,继而叛出天机门,伤害我元婴长老,昨晚又勾结逆徒裘和,致使四人因你丧命!”
天绝子列举着于野的罪状,却依然神态温和,俨然便是一位宽厚的长者,在劝说一位误入歧途的年轻人。
而裘和、卞辛、季晗、冼成之死,也成为于野又一罪证。
“你将裘道抢走的神器,连同天梁门的那块星石还给老夫,之后禁足千机峰百年,过往一笔勾销!”
“文桂……”
于野嘴里默念一声。
“如何?”
天绝子逼问道,又大度一笑——
“呵呵,老夫很是欣赏你,却也不能坏了门规。你且委屈一下,百年之后便是我门下长老。在老夫的指点之下,来日成就化神亦非难事!”
像是在劝说,他的诚意似乎令人难以拒绝。
于野慢慢抬头看向那那位相貌随和、话语诚恳的老者,又看向他身后的七八位元婴修士,还有成施模样的鄂安,以及笼罩四周的杀机,他咧开满是血迹的嘴角微微一笑,讥讽道:“你老儿看似好人,却不是东西……”
“轰、轰——”
恰于此时,远处突然传来两声巨响,山林为之微微震动。
应龄、祁商等人面面相觑。
“有人毁我山门、杀我弟子……”
“门主师叔……”
天绝子忽然没了耐心,身形一晃,竟分出一道虚幻的身影,直奔于野飞扑而去。
于野依然站在原地,面带讥笑。
而天绝子尚未扑到近前,猛地一甩大袖,山壁前的人影已“砰”的消失,他转而沉声喝道:“于野——”
半空光芒闪烁,从中显现出于野的身影,只见他张口吐出一口剑光,顺势双手抓出一把玉符狠狠砸下。
“轰、轰、轰——”
十余道天雷骤降,一阵巨响轰鸣,雷火之威瞬息充斥阵法,再又带着毁天灭地之势咆哮炸开。
天绝子挥舞双袖,连连后退。
鄂安与应龄等元婴修士更为不堪,一个个连滚带爬、情形狼狈。
眨眼之间,笼罩四方的阵法崩溃殆尽。而神识可见,一道淡淡的风影匆匆飞遁远去。
“哼,老夫去追于野,尔等速速回山!”
天绝子大袖一挥,飞身而起,一道虚幻的人影再次透体而出,倏然消失在夜色之中……
一遁三百里。
于野去势一顿,身形摇晃,破碎的道袍与披肩乱发随风飞舞,沾满血迹的龙甲在黑暗中微微闪烁。
方向无误,前方应为临沃门户。只要越过临沃,便可逃出了天柱山地界。
于野咬着牙强打精神,抓出一张符箓拍在身上。
忽然一道人影掠过夜空而来,竟有数丈之高,呈现出天绝子的相貌神态,却又虚幻莫测而犹如鬼魅,倏忽一闪便已逼近到了百丈之外。
与此同时,天绝子的话语声响彻四方——
“于野……浪子回头,犹未晚也,束手就擒……”
转眼之间,人影到了十余丈外,杀机近在咫尺,生死时刻倏然降临。
于野的心头一横,抓出一把雷火符抛向身后。
“轰——”
十余枚雷火符同时炸开,夜空闪过一团巨大的火光,虚幻的人影随之崩溃,于野也凌空翻滚着往下坠去。
便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下方的山林间蹿出一道人影,伸手抓住于野,转身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