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瑶彻底慌了,被老妈这一句话吓得背后冷汗直冒,脑子里从来没这么迅速地思考过事情——他该怎么解释,虽然脖子的痣大把人有,但是名字很像长的一样还有一样的痣,到底要怎么解释呢?
虽然在飞速思索也没有结果,但是救星下一秒迅速登场——小程瑶忽然哭闹起来,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开了。
你小子,算你做对一件事,不愧是我。程瑶狠狠地舒了一口气。
原来这小家伙拉裤子了。
好啊,程瑶你快四岁了还拉裤子呢?
姥姥和老妈去厨房继续做饭,姥爷去哄小程瑶睡觉,老爸端来了切好的新鲜水果,坐在沙发旁和两人聊了起来——主要是和祁让聊,毕竟祁让才是那个真正救了小程瑶和姥姥的人。
其实关于祁让的事,程瑶也不清楚。他只知道他多大,他住哪,他曾经的未来。可祁让的过去,他一无所知。
所以,当祁让说出自己是孤儿时,程瑶拿着水杯看似漫不经心,可心里却暗暗揪成一团。他不敢看他,只敢用余光悄悄地瞥。他想过祁让的无数过去,想过他父母去了哪,是不是出国了……就是没想到他居然是个孤儿。
可祁让把一切说的都很轻松,他知道自己是本地人,被生在协和医院厕所里,后来被一个护士姐姐抱走,再后来虽然护士姐姐想养他,但是没有办下收养手续,所以他还是被送进了孤儿院。
“我四岁第一次被一家很有钱的夫妇收养,住在四合院儿里。”祁让诉说自己的过去,没有悲伤,非常平淡,“我八岁那年他们意外去世了,财产被捐给了慈善机构,我就再次回了孤儿院。同年也有一对国外夫妇收养我,可是手续没有办下来。后来……我没有办法再继续被收养。”
“这是为什么?”程瑶的老爸有些忿忿不平,“每个孤儿都有权利得到平等对待和尊重,你还没成年,为什么没办法继续被收养?”
祁让顿了顿,然后释然地笑了:“其实也没什么,福利院的待遇一直很好,教育也跟得上。”
程瑶知道祁让有话没说,那是属于他的隐瞒和秘密,老爸不应该再问。
还好,他确实没有再多问。
此时此刻老妈和姥姥早已经站在一旁听祁让的叙述,老太太虽然平时看着嘴巴强势,可此时早就已经落泪,一边叨念着孩子可怜之类的话。
之后的经历祁让没有细说,他只说自己十几岁就出了福利院,打工考学,日子过得也算自由轻松。
可是具体在那条漫长的成长之路上他做了些什么,却只字未提。程瑶知道他一定很难很难,可是他却轻松带过。
二十年没有父母依靠的日子,真的可以一笔带过吗?
程瑶终于将视线挪向他,祁让蓦然又无奈的低头轻笑,眉眼多了几分柔软的姿态来。
姥姥心疼无措地走上前来,坐在沙发上,搂住祁让的肩膀揉了揉,说道:“祁让,以后阿姨这么一大家子就是你的家人,你别怕,你以后肯定不是一个人。你是阿姨家里的恩人,以后就是亲人。”
祁让陡然一愣,看向程瑶的姥姥。
这时,姥爷也从屋里走了出来,他显然已经在屋里听完了祁让的身世,身为教授的他,开口便有一种让人信服的沉稳感:“祁让,我们家虽然不是什么富贵家庭,但是也不愁吃喝,你也见到了,我们都是普普通通的市民。叔叔我呢,在交大任职物理学教授,你阿姨呢现在没有工作,在家带孙子,但是阿姨很会做饭,而且也很喜欢跟人说话。你要是闲了就上家里来,让阿姨给你做饭吃。”
祁让抿嘴,约莫是感动,连连点头。
程瑶妈妈赶紧说道:“我是空乘,平时比较忙,我先生是高中数学老师。我们一家都是好人,我们也很喜欢你,所以你来多走动走动,我爸妈也高兴。”
“我很乐意,”祁让笑盈盈的,“我都闻到阿姨做菜的香味了。阿姨不介意的话,我闲了就来蹭饭。”
“当然不介意!”程瑶姥姥连忙说,“这么好的小孩子,我可乐意给你做饭了。”
坐在一旁的程瑶不小心噗嗤的笑出声,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到了他那。
程瑶赶紧摆手:“我就不来蹭饭了,哈哈。”
“你小子,想来也不是不可以。”姥姥又给他一个善意的白眼,“谁让你长得像我小孙子。”
今天这顿晚餐,程瑶终于吃到了久违的姥姥做的饭。
2024年,姥姥早就懒得做饭了,家里请了两个保姆,做饭的味道无功无过,反正程瑶是不爱吃。但是眼前的味道,差点没给程瑶吃出眼泪来——他从小就在姥姥家吃饭,因为老妈忙着到处飞,偶尔在家做一顿饭也堪称史诗级的难吃。
“怎么一顿饭还给你吃哭了呢?”祁让一边喝下程瑶老爸递过来干杯的酒,一边瞥向程瑶。
“主要是,太好吃了,”程瑶连忙对着姥姥夸赞,“阿姨做饭真的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