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德福此言一出,李培恩和鲍舒不禁相视一笑。
周德福说得对,他们如今已是一个因利益紧密相连的整体。
既然对方有意加入,李培恩二人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钱庄事务,周德福的章瑞确难助力,但他们二人在闽地经营多年,与众多海商交好。
这对航运司的拓展,以及钱庄未来可能涉足的保险业务,都是极大的支持。
于是,在周德福和章瑞热切的目光中,李培恩缓缓点头应允。
接着,众人讨论了出资比例。
最终达成一个相对满意的分配方案。
钱庄股权,李培恩占据大部分,出资二十五万五千两,持股百分之五十一。
鲍舒出资十四万五千两,持股百分之三十。
周德福和章瑞各出资五万两,持股百分之十。
至于保险公司,由于初期投入难以预估,具体出资额暂未确定。
但大家同意在保险业务中持有相等的股权。
同时,为了确保保险公司不脱离李培恩的控制,三人愿各让出百分之一的股份给他。
如此,李培恩的任何决策,只要有其他三人中的一人同意,即可执行。
若三人中有反对意见,必须全体一致,决议才可生效。
这样的股权布局,各方皆较为满意。
相较于保险公司,李培恩更看重由钱庄改革而来的银行。
因此,他必须独占一半以上的钱庄股份。
周德福等人想参与,只能从鲍舒手中分取股份。
虽然保险公司看似稳赚不赔,但对李培恩而言并非不可或缺。
所以他可以少持有部分股份,关键是要确保决策权。
当然,以目前三人对李培恩的信任程度,他想完全放手是不可能的。
用周德福的话说,这些创新只有李培恩能想出来。
故无论怎样,必须由他提出方案,其他人方能安心。
一切商定后,李培恩在府邸设宴款待三人。
方广近几日已连续发来多封信。
随着营地难民日益增多,方广一人已力有未逮。
所以,李培恩在与三人用餐时,回松江的船只已准备妥当。
等到饭毕,他便着手将仓库里的金银搬运上船,准备启程回松江县。饭桌上,三人举杯向lipei恩敬酒,祝愿他一路平安。用过餐,他亲自送三人离开府邸。lipei恩一边安排手下装箱银两运往城外的港口,一边安慰秋月和其他两位女子。营地目前条件艰苦,几位女子过去连个栖身之处都难寻。因此,他期望她们能在应天府多停留几日,待崇州岛上的设施完备后再去照料他的生活。
直至黄昏,最后一箱银两被lipei恩的随行士兵搬上船。他不愿再拖延,一声令下,船帆徐徐升起,迎着绚丽的晚霞,离开了应天府的码头。
次日清晨,方广检查完营地新到难民的安置状况,无可奈何地转向一直跟随的酱菜商人说:“我不是早就告诉你了,继续供货,到时我会结账。”
“你看我这里有这么多人,难道我还可能逃跑吗?”
这位酱菜商人是方广设立营地后找来的供应商之一。因盐仍是管制商品,大规模购买只能通过官方渠道,所以他主要负责提供一些酱料和腌菜。毕竟,尽管营地的难民主食尚且充足,但配菜却日益紧缺。方广迫于无奈才找人采购。
然而,跟在他身后的酱菜商人虽然满脸笑容,显然对方广的官员身份有所畏惧,但显然已决定今天必须从方广这里拿到钱,于是笑着回答:“方大人,您这话怎么说呢,不是小人不愿意继续送货。”
“只是小生意本来就难做。”
“现在营地每天所需的酱菜那么多,如果还按月结账,小人实在周转不开了。”
方广有些头疼地说:“当初你答应一个月结一次账,现在刚过了半个多月,就想改规则,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酱菜商人无奈地回应:“可半个月前,您这边的日消耗量没这么大啊。”
“现在我的货物都送到营地了,确实没钱再进货了。”
“如果方大人今天不能帮小人结算一些银两,我家都要揭不开锅了。”
“方大人,您看在这些天小人尽心尽力的份上,可怜可怜小人一家老小吧。”
方广无法判断商人的言语真假。
若非囊中羞涩,此刻他必会慷慨解囊。
只是如今营地难民如织,每日仅维持饮食的开支,已让他眉头紧锁。
当初李佩恩留给他的银两,如今犹如沙漏中的砂,转瞬即将耗尽。
虽说营地账目尚有余额,但这每一分钱都有其固定的用途。
比如不可或缺的食盐,或是救命的草药,都在等待方广调配购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