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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也暗了下来。
看样子,不等他们兄弟两个回到家,天就要黑了。
老廖又问,“娃娃呢?”
“娃娃没带走,在大哥家,大嫂带着的。”他兄弟说,“大哥去找支书打听这狗日的下落了,这狗日的,刚来的时候,到过支书家里,给支书送过两条烟,说不定,支书那里,知道下落。”
兄弟两个赶回家里,一身雪泥。
老廖的大哥廖开才已经从支书家里回来,卷了三根叶子烟,老廖和老三,这才赶回家里。
老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要吃人一样。
廖开才抖落了烟斗里的烟灰,故作镇定地说,“老二,这事,你也别着急。”
老廖哪能不着急呢?
这种事,落在谁头上,谁不着急!
老廖说,“大哥,你就跟我讲,到底打听着没有。”
“打是打听着了,可不可靠,不好说。”廖开才皱着眉说,“支书说了,这狗日的自己说是中水的,但是,村里另外几个人说的,又不一样。”
老廖说,“到底咋不一样?”
廖开才说,“有说是赫章的,有说是安顺的。”
老廖听了,没说话,把他兄弟手里的手电要过去,提着斧头又要出门。
廖开才喊住他,问,“冰天雪地的,天又这样黑,你去哪?”
老廖说,“去中水。”
廖开才说,“你最起码,等到明天天亮嘛。”
老廖哪里还能等呢,他恨不能张双翅膀,立刻就飞到中水去,把那一对狗男女拦下!
晚一分钟,那一对狗男女就又多走远了一分钟的。
老廖现在是一秒钟也不愿意耽搁了。
这天气也是,故意跟他作对故意欺负他一样,白天还好好的,傍晚却突然就下起了这么大一场风雪来。
老廖的心底,愤怒得快要炸了一样。
老廖说,“我现在去,指不定那孙子,也被这风雪,截在半路上。”
廖开才说,“那狗日的,一早就走了的。”
老廖不听,提着斧头,照着手电走了。
廖开才在他身后深深叹了一口气。
第二天天刚麻麻亮,老廖就赶到了中水。
街面上堆了厚厚一层雪,在这冰冷的白色寂静里,家家户户关门闭户,想来,都还正沉浸在温暖的梦乡里。
老廖挨家挨户地敲门,问,“苟强在不在家?”
好梦被敲碎了的人,看着老廖,都没好脸色,愤怒又厌恶地骂他,“你这人有病啊,什么狗强猪强的,这里没有。”然后,砰的一声,把门又关上了。
很快,整条街上的人都在议论,这大雪天的,街上来了个疯子。
老廖问了整条街,并没有问着苟强的下落。
老廖失望极了,也疲乏极了。
想要倒在雪地里,就睡去,可他并没有睡,他继续提着斧头,往附近的村庄,一个村庄一个村子地找下去。
找了半个月,还是一点音讯都没有。
他自己,却瘦成了皮包骨头,眼窝深陷,跟吸毒的人一样。
后来,老廖又去了一趟赫章和安顺。
在赫章和县城,他更像无头的苍蝇一样,他向人打听,别人远远地避着他,当他是疯子,他那副样子,又是那样的吓人!
老廖从安顺回来,在家里睡了两天,不出门,不吃喝。
他大哥廖开才以为,这回他该死心了。
女人嘛,找不着就找不着吧,这日子,还得往下过,更何况,家里还有孩子呢!
可老廖不这么想。
第三天一早,他大哥廖开才把他女儿送到他家里找他的时候,遇见他又要出门。
廖开才看见他那个神情,就知道他要干啥。
廖开才站在他家院子里,有些同情他,对他这样把家也撂下不管,感到愤慨。
男人嘛,即便是遇着天大的事,家也是不能不管的。
一个家也不管了的人,还算什么男人!
更何况,老廖已经找了那么久了,要能找着,早找着了。
廖开才说,“咋的,还不死心呐,这个家,你还要不要,娃娃你还管不管?”
老廖家那个不到三岁的女儿,躲在廖开才身后,有些怯怯地望了他一眼。
他现在的样子,他女儿见了,也害怕,老廖不禁感觉到一阵心酸和凄怆。
老廖低着头,哑着嗓子说,“我还是得再出去一回,娃娃你和大嫂再帮我照管一阵。”
廖开才又劝了一回,老廖不听,也就不劝了。
等廖开才把孩子带走了,老廖这才锁上门,提着斧头走了。
这一回,他改变了策略,不再跟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