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回马枪,雪茸没有露怯,反倒是很快调整好状态,恢复了面上的从容。
但这人带来的压迫感,让他的身体烧得越来越厉害。雪茸不得不避开他的眼神,微微偏过头去:“长官见笑了,这是我自己调的香,拿不上台面。”
“是吗?”猎犬的眼里露出一丝调笑,上前一步望他,“丁香、肉桂、茉莉……这些可不是拿不上台面的料子。”
那人分明没有低头去闻,也没有太过侵犯性的动作,可光是站在自己面前,就把自己三天前用的香料都掘了出来。
恍惚间,雪茸产生了那人埋在自己颈侧闻嗅的幻觉,甚至感觉到了那人炙热的呼吸,将自己的气息一点点抚开、一点点拆解。
全身的温度腾起,他本能地想躲,回过神才发现,那人一直站在原地,根本没有探过身子来。
雪茸抬起眼睛,好不容易控制住的身子又颤抖起来。
心脏快炸了,身体也快烧化了。雪茸用尽全力攥紧手杖,控制不住地开始咳嗽。
“您看起来不太舒服。”猎犬的语气非常真诚,真诚得让雪茸一阵恶寒,“不吃药吗?”
这句话简直就是在明示着什么,雪茸心跳一滞,手指控制不住地去够藏在袖口里的药片。
只要吞下那片药,身上的不舒服就会立马散去了,心跳会平稳、呼吸会顺畅、那掉了半截的小命也就回来了,但是……
但是如果吃了药,自己的耳朵就会冒出来,身份暴露、那也就彻底完蛋了。
雪茸再次看向眼前的人,那人的表情始终平淡冷静,但仔细看就能看见,这冰冷的背后,还带着一丝几不可闻的戏谑。
像是一个玩弄猎物的野兽,充斥着叫人发寒的恶意。
雪茸咬紧了后槽牙——他向来没有在猎犬的面前落过下风,也绝不允许自己处于这样的被动里。
“不用。”雪茸悄悄握住了手杖,“劳您费心了。”
论体格和蛮力,对方绝对有压倒性的优势,自己如果想要反击,就必须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行云流水、不能卡壳……
手杖侧边的麻药虽然劲大,但是起效有延迟,面对眼前这个人,雪茸不敢随意尝试。而如果使用藏在里面的火枪,就必须要对准他的喉咙或是、毫不犹豫地、一招毙命。
显然,自己现在的状态很难有这样的准头和速度。
雪茸忍着浑身的难受,抬眼仔细打量着对方——他的兽耳看起来非常敏锐,自己只是轻轻动了一下手关节的功夫,耳朵就顺势转了过来。
看来想要悄无声息地突袭是行不通了。
雪茸的目光又扫向了那家伙脸上戴着的口笼——见到他的第一眼,雪茸就被他脸上这纯黑色的铁枷吸引住了目光。
这种装备通常见于极富攻击性的猛兽,用来控制住他们的口部,防止失控伤人。眼前这人佩戴的,显然也是起到这样的作用,只不过从结构和材质上来看,甚至比一般猛兽使用的更加坚固,看上去,好像还有防挣脱的惩罚机制。
很有意思的设计,如果没有一些机械技术,靠着蛮力确实很难挣脱。一想到这里,雪茸忽然觉得眼前这家伙也没有看上去那么恐怖了——连獠牙都没有权力使用,不过是个虚张声势的困兽罢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雪茸直白的目光,闻玉白始终平静、戏谑、不以为意的神情,终于冷却下去。
他皱起了眉,有些烦躁地摸了摸自己的耳后——他在抠口笼的固定带,似乎已经预料到了他的不服管,平时通常为皮质的长带,被金属链条加固了好几圈。
摸到锁扣的一瞬间,猎犬的脖颈都爆起了青筋。雪茸见状,轻轻弯起双眸,轻声问:“为什么生气了?”
这句话,直接让猎犬的负面情绪爆燃开来,那扑面而来的信息素,几乎是在一瞬间将雪茸淹没。
他的心脏已经到了极限,视野也开始晃动起来,身体机能濒临崩溃,于是他干脆趔趄一下,直接向前倒去。
如他所料,这位性格底色相当恶劣的猎犬没有避让,反倒是非常绅士地伸出手,迅速托住他的臂膀,一副假装关怀的模样,让猎物依附到自己的身上。
猎犬声音在耳侧响起,冰冷的杀意几乎要具象成一把刀来:“管好你自己。”
雪茸没躲,反而顺势抬起下巴,将脑袋轻轻搭到猎犬的肩膀上。
“抱歉。”他在猎犬耳侧低语道,“我有些头晕。”
那人的身体几乎可以用滚烫来形容。雪茸很难判断这样的高温是否正常,他只知道,再这么下去自己也快要被焚烧殆尽了。
速战速决。
雪茸保持着姿势没动,侧过眼——他能感觉到,在自己趴上去的一瞬间,这家伙的全身肌肉都倏地紧张起来,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自己离他的口笼太近了。
自己的脸侧,就是冰冰凉凉的金属触感,就是这么一个冰冷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