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清晰、实验过程足够严谨、数据也足够详细。她记录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观察到“幽火”形态、性状的全部变化,她还对火焰进行了部分取样,分批次进行对照实验。
所有的结论和数据来源都非常科学,她甚至还手绘了手表完整的结构图,并记录了拆解过程,即便是拿到七零八落的零部件的雪茸,也可以毫无阻碍地将手表原封不动地组装回去。
雪茸一页一页、逐字逐句地翻看着这本笔记,着重勾出来几个关键信息点——
“打开表盖,机芯接触空气,火焰性状并无明显变化。”
“表盖密封性好,机芯内并无制氧装置。”
“取微量样品形成对照,A组放置在类真空环境下,B组暴露在空气中,其余条件统一。观察结论:二者燃烧情况并未产生明显差异。”
……
阿丽塔做这一系列的实验,思路很明显,结论也差不多摆在眼前了——幽火的燃烧似乎并不需要氧气。
雪茸皱起眉——可他分明记得,最开始自己在飞艇的锅炉房时,打开燃料仓的门的一瞬间,火焰明显腾跃了一下。难道当时现场还有别的助燃剂,只是自己还没发现?
雪茸相当潦草地在笔记本上写下“助燃剂”,画了个圈又打了个问号。
接着就有些疲劳地捏了捏眉心,闭上眼,靠在身后的靠椅上——颠簸的马车上看书,要不是阿丽塔的字足够好看,他都能原地吐到心脏病发了。
勉强缓过劲儿来之后,雪茸转身从袋子里拿出战利品“幽火”,直接摆在沙维亚和莱安的面前:“这个手表,认不认识?”
沙维亚和莱安几乎同时抬头对视了一眼,沙维亚第一反应是摇头,莱安却看向了雪茸。
雪茸朝他点头,示意他可以说,他才小心翼翼开口:“‘幽火’手表,我父亲也有一只……”
父亲有同款手表的事情,他之前就和雪茸提起过,但那时候他们只是透过长长的管道,远远看了一眼,此时手表摆在他的面前,他有些紧张地接了过来,第一时间是翻看表耳的侧面。
似乎是看清什么之后,莱安松了口气,说:“……不是我父亲的那只。”
雪茸闻言,凑过来:“怎么看出来的?”
莱安说:“非常明显,表盘和指针的做工比我父亲的那只精细很多……也就是说,这个表的主人的身份地位,也大概率在我父亲之上。”
马车车厢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莱安的父亲是大陆仅有的十位公爵之一,虽然因为没有皇室血统而排在末位,但在整个大陆也已经几乎立于首屈一指的地位了。
见没人接这个话茬,一边听得睁圆了眼睛的沙维亚,终于忍不住把话补齐:“也就是说,至少是公爵以上、甚至可能是皇室成员、或者是宗主教级别了?!
莱安不由地看向了沙维亚,纠结了许久,他终于鼓起勇气对雪茸说:“哥,要不避着点说吧,还是别让他牵扯进来了……”
可还没等雪茸说点什么,躺在沙发上的沙维亚率先不干了。
“干什么?”他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目光坚定道,“我可是警督,追踪变态罪犯的行踪我义不容辞!”
莱安听了,哭笑不得道:“你知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
沙维亚扭过头,梗起脖子:“我当然知道!”
少年一说话,就能露出一颗尖尖的虎牙,加上那橘色的头发和凶巴巴的表情,看上去确实像只无知无畏的小虎崽子,稚嫩中透着嚣张:
“皇室又怎么样?宗教主又怎么样?就算是国王和教皇犯了法,也得与庶民同罪!”
莱安怔了片刻,看着他的表情,便只能无奈地笑了笑,不再说话了。
雪茸拍了拍莱安的肩膀,问:“既然你父亲有这个表,那是不是证明他有什么线索?”
一听他开始打自己家人的主意,莱安脸都白了,慌忙摇头:“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完全不懂这些东西的!就连做表的工匠他都不认识,不然当初也不至于费这么大劲儿才弄到这东西了!”
“这么昂贵的表,总要护理和维修吧?”雪茸问,“你父亲给表做护理一般找谁?”
莱安愣了愣,说出了一个名字:“是皇家钟表行的首席机械师,诺恩·坎贝尔先生。”
听到这个名字,雪茸挑起眉,没再多问一句,直接拿出一张信纸,唰唰写下一行草字:
“诺恩·坎贝尔:
想咨询你关于‘幽火’手表的问题,尤其是助燃剂方面的事,如果你了解,尽快回信告知。
——怀特。”
看着雪茸写下这丝毫不懂礼数的文字,莱安瞪大了眼睛——要知道诺恩·坎贝尔可不是一般人,技术之高超连自己的父亲对他都分外客气。这种没头没尾、几乎扑到别人脸上直接逼问的信件,对方能回才是出了鬼了。
但他没敢说,雪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