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舒缓愉悦的心情……”
这广播一出,旅客们不仅不可能保持轻松愉悦,反而在一瞬间紧张地炸开过来。原本已经昏昏欲睡的车厢,此时在一瞬间清醒又忙乱,交头接耳声后,不断有人注意到走道边穿着工作服的雪茸,并伸手强硬地拦住了他。
“服务生,这是什么情况啊?”
“请问有没有什么方法能缓解症状啊?我已经感觉有点不舒服了……”
“我从一开始就想问了,要是我们在车上出了事情,你们会负责吗??”
雪茸知道的信息也十分有限,但他还是靠着一手糊弄人的好技巧,把所有的问题都一一敷衍了过去,好消息是,一直到走出这节车厢,也没有人怀疑他的身份,坏消息是,他好像快来不及回去了。
眼看着车窗外的夜景在不停飞驰着,面前黑漆漆的高山越压越近,借着路线的弯道,雪茸看见了车头的不远处,是一个巨大的、比漆黑的夜、乌黑的山还要更黑的巨大的洞口。
那便是火车进入盆地唯一的入口,一条天然形成的、无比幽长的天然隧道,一尊在黑夜里撕裂着深渊巨口,等待将猎物吞吃入喉的庞然巨物。
看到那黝黑的血盆大口逼到眼前,一阵莫名其妙的心慌如海潮般翻涌,雪茸的心脏控制不住地难受了起来。
此时,车厢里的所有乘务员都不见了踪影,似乎是集中躲在了某一处避难一般。
随着洞口的不断逼近,铁道轰隆的音律也变得异常起来,雪茸的额头渗出了汗水,心脏跳得更快了。他一边加快步子往前走,一边尝试着打开经过的每一扇门。可是他一路经过的洗手间、餐厅、工具间……所有可以暂时性躲避的房间,都大门紧锁。
偏偏光线太暗,车身摇晃,加上人多眼杂,他连撬锁的机会都没有。
距离洞穴还有一小段距离的时候,车厢内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啊!不要杀我!!”
所有人都被这一声吸引走了目光,紧接着又有人哭嚎着说自己看到了死去的仇家。
可雪茸却头也没回地继续往前赶路,他知道,已经有人开始出现幻觉了,再找不到地方躲起来,就太危险了。
与此同时,头等车包厢内,眯眯眼的服务生正在嘱咐所有人注意事项——
“头等包厢有一定的隔音作用,上车前给诸位送来的耳塞请尽可能佩戴,车厢内有固定和束缚装置,也是建议各位尽快使用的,在列车离开隧道前,请锁好房门,不要理会任何的敲门声、最后,这是一壶助眠的花茶,有助于您更加轻松地度过这段路程,祝您一路平安。”
服务生关上门的一瞬间,梅尔立刻变成了人,焦虑地踱起步来:“怎么这么快就要进隧道了?那家伙还没有回来,估计也没料到会这么早。”
莱安也着急起来,紧张地问道:“需要我去找他吗?”
梅尔抬头看看他,又摇摇头:“不行,这种情况你也没遇到过,不能随便冒险,省得出岔子……再等等吧。”
两个人思索着找人工夫,沙维亚已经乖乖把自己锁在了位子上,戴上了耳塞——这一路上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就尽量不要惹乱子好了。
至于那壶花茶,所有人都非常默契地没有动——那服务生确实太奇怪了。
经过简单商讨之后,梅尔把自己锁在了位置上不戴耳塞,方便听见雪茸回来的动静,而莱安则戴上耳塞不采取束缚措施,梅尔听见动静之后,就给他打手势让他去开门确认。
双重保险之下,火车轰隆着驶进隧道,漫天星河和遍地萤火在顷刻间被黑暗的潮水覆盖,列车和它的所有乘客,直直落进了怪物和深渊巨口之中。
包厢内的灯还开着,耳塞刺耳的噪音掩盖了周遭所有的声响,窗外被彻底染成了墨黑。在噪声的包裹中,莱安抬头,紧张地看着梅尔,但不知从哪一刻开始,梅尔的面色开始变得有些不自然,他的额头渗出了汗水,那琥珀色的猫瞳也紧紧收缩成了一条细缝。
莱安赶紧走过去,用自己听不见的声音询问他的状况:“你还好吗?梅尔??”
可不论自己怎么喊,那声音似乎都传不到梅尔的耳朵里去。此时,他睁着那细长瞳孔的猫眼,震惊又恍惚地越过莱安的肩膀,双唇轻启,似乎在呢喃着什么。
莱安慌忙回头,可明明身后什么人也没有——他知道,梅尔出现幻觉了。
莱安赶紧从口袋里掏出耳塞要给梅尔戴上,但梅尔却依旧紧紧盯着那一处,不知为何,连眼眶都微微红了起来。
“……艾琳?”他轻轻唤道。
另一边,雪茸眼睁睁看着漆黑的洞穴将全世界吞没,手中的耳塞刚一送进耳朵里,那尖锐的噪声便伴随着一阵刺痛,几乎要将他的耳膜撕裂开来。
过于敏锐的听力将噪音的威力放大了无数倍,宛如万根尖针刺扎一般,没几秒钟的功夫,雪茸就被痛得眼泪汹涌。
“叮——叮——”一声又一声的锤击音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