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大的话,我在这铺子里做了二十多年,您幼时就在,如今您这么怀疑我们,是不是太让人寒心了?”
这话一出,顿时得了几声应承。
沈雁回哦了一声,问:“林管事是觉得,我冤枉了你?”
林管事连忙摇头,但神情里明显带着怨气的:“不敢,东家说什么便是什么,只是人人心中都有一杆秤罢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要祸水东引:“不过,您说的倒也没错,咱们的账目的确有一些烂账,可是那些账也不是我们做的,兴国公府是您的家人,哪次来铺子里给过钱?宴客邀约,每次都是一大笔支出,都说是您点头同意的。我们之前也差人问过,您也说不必太较真呀。”
起初的确是这样的,可是后来,管事们就发现了商机,既然这些人可以,为什么他们不可以?
于是从小打小闹,到了之后的贪得无厌。
沈雁回清楚的很,眼下也不跟人辩驳什么,只示意丫鬟将账本挨个的对应发下去。
“除了这上面标注出来的烂账坏账以及被刻意做平了的,相应的人证物证也都搜集齐了,口供在这里,你们可自行过目。”
沈雁回说这话的时候,扫了一圈神情各异的人,淡淡道:“若是诸位还有什么疑问,大可继续讲。”
她靠着椅背,从眉眼到声音都是柔和的,可惜话里意思却半点都不柔和。
那林管事草草的将账本翻了一遍,当先过去将沈雁回所说的口供看了看,而上面的证据确凿,又让他一颗心都沉了下去。
怪不得先前看完账本之后,什么反应都没有呢,他那时候只当沈雁回是懒得跟人计较,又跟以前一样,将事情直接翻篇了。
说实话,近几个月来,他们的确贪得数字有点多,可那兴国公府也没少拿,凭什么就刀尖指着他们这些老人儿。
“东家如此做事,实在是叫人寒心,我们好歹在沈家干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算是老东家过来,也不能如此对我们!”
他说着,又喘着粗气,像是被气急了:“既如此,那就一拍两散吧,只当我这么多年的辛劳,都付之流水了!”
林管事甩下一句我不干了,转身就要走,谁知才到门口,就被拦了下来。
拦他的人,是官府的。
林管事骤然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回头看沈雁回:“你这是什么意思!”
竟然还叫了官府的人来!
沈雁回这才起身,先跟府衙的人打了招呼,这才道:“我北越有律法,百姓们不得动私刑。你今日这般做派,虽说叫人寒心,可我们沈家向来是遵纪守法的。还有,我沈家也不留心大如斗的,你的那些话,也可以留到府衙去说了。”
她示意府衙将人带走,到了这会儿,林管事才意识到,沈雁回来真的。
不是口头拿话吓唬他们,而是真的打算将他们送官!
先前还想仗着这些年的苦劳邀功施压,且林管事甚至都安排好了,只要他不罢工不干,那些小厮丫鬟们,还有工人都会跟着他一起。
沈家的生意想要做下去,可以,先将账本上那些烂账都揭过去翻篇。
之后他们再好商量。
沈雁回一个女流之辈,还想拿捏住他,门儿都没有!
谁子沈雁回直接报了官。
且不说民不与官斗,单说那些账本上挨个对应的数字,就足够他吃好多年牢饭的!
林管事彻底慌了,这会儿也不硬气了,一面挣扎着不跟着府衙的人走,一面冲着沈雁回道:“东家,我这么做也是有苦衷的,且钱也没到我手里,都是你们府上的主子们拿走了呀!”
他说您不能这么对我。
“即便是要债,也该冲着他们要,这些年大大小小的真金白银,可都是他们吞进去的,我也是迫于无奈,才帮着他们做事的!”
他不能承认那些银钱物品是自己吞的,反正还有兴国公府的人在,沈雁回要找,也该找她们去!
听到他这话,沈雁回倒是看向了人,问:“迫于无奈?”
林管事连忙点头如捣蒜:“是,我都是被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