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蓉却是受惊了似的,抿唇摇了摇头:“国公爷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
她眼睛里的泪意像是水洗了似的,瞧着愈发的动人:“奴婢卖身葬父,是夫人好心,才将我带回来的。”
采蓉加重了“卖身”而字,又轻声道:“国公爷见了奴婢,难道不欢喜吗?”
柳思言看出她眼神中的勾引,倒是更觉得刺激,哼笑一声,刚想说什么,就听外面传来脚步声。
采蓉顿时挣脱了他的手,站起身来侍立在一旁。
才站好,就见侍书走了进来,恭声行礼:“夫人收拾好了,请您过去呢。”
柳思言轻咳一声,故作镇定的说好,等到侍书出门,他顿时看向采蓉,压着声音道:“给爷等着。”
采蓉绞着帕子吃吃的笑,仗着旁人看不到,轻轻地冲着柳思言眨了眨眼。
娇俏又可人。
柳思言的一颗心都被撩起了火,等到小厮把他抬出去,见到沈雁回之后,还有点压抑的蠢蠢欲动。
沈雁回倒是没发现他的异状,她已经换好了衣服,询问:“现在过去吧?”
柳思言这才想起来还有正事儿呢,见沈雁回收拾的妥帖,瞧着眉眼也温驯,点头说好。
一行人去了朱氏的院子里,通报过之后,朱氏也从软塌上站起身,出来迎接人。
“我的儿啊,是母亲对不住你啊!”
还没进门,先听到朱氏的唱念做打,等到沈雁回到了房中,就见朱氏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我原是要过去的,谁知你竟然先过来了,先前的事情是我对不住你,你莫要跟我计较啊!”
她抢先一步堵住了沈雁回要说的话,只是那衣着都没换,明显是没打算出门的。
沈雁回扫了一眼就明白了,知道朱氏先前故意让嬷嬷跑一趟,为的就是让沈雁回自己过来,好给她一个台阶。
她心中嗤笑,避开了朱氏的手,道:“您是长辈,我怎么敢跟您计较,那不是不孝么?”
这话倒是先前朱氏的原话,也让朱氏噎了一下。
先前朱氏倒是想拿捏沈雁回,但眼下这个节骨眼,她敢么。
自然是不敢的。
所以听到沈雁回这话,朱氏讪讪的笑了笑,强撑着跟人说:“自古人无完人,便是长辈,那也保不齐有犯错的时候,先前是我做错了事情,当初也是猪油蒙了心,被一个下人给迷了眼。如今我才知道只有你为我好,可惜却与你闹下这等隔阂。”
朱氏说这话的时候,还象征性的擦了擦眼角,眼圈倒是更红了几分:“你会原谅我的吧?”
沈雁回都不必靠近她,先闻到了手帕上的味道,心中了然,这也是哭不出来所以借助外物的。
不过朱氏也不知在上面抹了多少辛辣粉,她这么远都闻到了,也当真是豁得出去。
果然朱氏的眼泪就有些止不住,她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换帕子,只是顺势哭着说:“儿啊,如今你肯回来,叫我得见咱们家和万事兴,便是我现在死了也值得了!”
这模样瞧着倒是有点真心实意——约摸着是被熏的眼睛疼了。
一旁的柳思言倒是快感动坏了,看着他娘这模样,柳思言也跟着想垂泪:“母亲,虽说先前有些误会,可咱们到底是一家人,您放心,夫人不是那等不通情达理的,咱们日后必然会好好过日子的。”
说这话的时候,柳思言又看向沈雁回,显然是让她表态。
虽说先前柳思言自己数落过朱氏,可那到底是自己亲娘呢,看到她哭成这个样子,柳思言比谁都心疼的很。
沈雁回见她们唱念做打够了,也知道朱氏大概被这个帕子熏得够呛了,方才轻声道:“我如今既然回了府上,自然是想要好好过日子的。”
这话一出,朱氏的脸上就多了点笑容,可还不等开口呢,先被那点辛辣劲儿熏呛的打了个喷嚏。
办事不力的小蹄子,果然不如她的贴身人,连这点小事儿都办不好。
朱氏有点生气,眼下还不敢露出来,寻了个“不小心”将手帕落在地上,眼神示意小丫鬟拿出去,自己又抽了条帕子擦眼睛:“你能这么想,那母亲便宽慰了。”
这情真意切的哭,眼泪跟水似的往外流,一双眼都红了,朱氏边说话边眨眼,沈雁回只当瞧不见,只道:“您说的是。”
她说话敷衍的很,朱氏这会儿恨不得寻一盆水来敷眼睛,但儿子给她使眼色,朱氏又想起来更重要的事情。
“明日便是小年了,你如今回来的正好。”
朱氏说这话的时候,又招手让小丫鬟过来,拿过来一串钥匙,红着眼睛,恳切的跟她讲:“既然回来了,当初那些事情咱们就都过去吧,日后好好过日子——这是府上的库房钥匙,你是当家主母,这个家,还得是你来做主才是。”
如今府上家徒四壁,幸好沈雁回先前已经将节礼都给备好了,